。

車後座的位置裡，雷紹衡瞧見他替她開啟車門，又見他細心地扶著她下了車，兩人相互依偎的身影，他眼眸一緊，目光掠過那個男人，在她那張臉上專注停留，只是覺得她的蒼白是那麼刺目。他終是有所動作，亦是開啟車門下了車檬。

蔚海藍看見他，平靜的面對，僅是隔了一條馬路，卻知早就隔了千山萬水。

“要不要我陪你進去。”風景辛低聲問道。

蔚海藍緩緩搖頭，他遲疑著鬆開手，望著她單薄的身影慢慢穿過馬路。

蔚海藍終於來到他這一邊，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往民政局的大門走了進去。

雷紹衡的目光和風景辛對視一瞬，匆匆別過後隨她走了進去。

王珊默默跟進。

民政局裡僅有三對人在排隊登記結婚，而他們則是辦理離婚手續，所以在另外的視窗。

蔚海藍突然記起那一天，他拉著她來到這裡，他們排了很久的隊伍，又是等王珊送來了所需的資料，這才順利辦下手續。當時簽字，她怎麼也籤不下去，她就有些不安惶恐，她怎麼能和他走到一起，還要白頭到老。果不其然，這才過了多久。

辦理手續的人員問道，“材料都帶來了嗎？”

蔚海藍將東西逐一從包裡取出交上。

雷紹衡伸出手，王珊便從公文包裡取出證件。

工作人員一一核對沒有錯誤後，便又讓他們出示離婚協議書。

蔚海藍定在原地，之前總是被這樣那樣的事情耽擱，所以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簽署。

王珊又取了三份協議書而出。

其實本就再沒有任何顧慮，老人和孩子，他們都是沒有的，蔚海藍仔細一想，他們之間好像向來都是一個零，從零開始，又結束至零。她拿起筆，在女方那一欄裡寫下自己的名字。但是每一筆每一畫，都像是煎熬都是傷痛。

蔚海藍已經沒有心思去看那些繁雜的條目，只是掃過一眼，備註一條裡她也沒有提任何要求，急急落款。

可他卻簽得很慢。

蔚海藍站在他的身邊，她將協議遞向他，他接過了，他應是龍飛鳳舞的字跡，此刻竟是那樣端正。

三份離婚協議書，他們一人一份，剩下的一份交由民政局。

文書報表，登記機關審查，他們像是每一對走到陌路的夫妻，不再有任何言語上的交談，從頭到尾不曾說過半句話。等到那本結婚證換成了離婚證，他們的關係也不再有任何牽繫。

可是就在最後時刻，他卻對著工作人員道，“我需要再考慮。”

工作人員詫異，蔚海藍也是一怔。

當下以為是還有感情，立刻就讓他們去一旁商議，畢竟能結成夫妻不容易，這兒也看多了這樣的事。

一張桌子，兩個人。

蔚海藍望著桌上攤了滿滿的手續材料。

雷紹衡漠漠抬頭望向她，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不曾瞧向他，他瞧見她的髮絲垂落而下，便有了想要替她撫發的念頭，手指微動，他低聲說道，“你可以去法院提出訴訟，離婚協議書籤好了，離婚協議成立，法院只要宣判後就生效。不過就是分居兩年，就會判離婚，也不是很長。”

“你之前要的，我一個也沒能給你。最後一個要求，我也不打算給你。”他的眼睛深邃，聲音低沉。

蔚海藍只是開始收拾東西，作勢就要走。

瞧她起身，他卻突然說了一句，“好好吃飯，別挑食。”

蔚海藍就覺得自己真是窩囊，真是沒用，怎麼還會因為他這麼說，她就又難過起來。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裡，趕緊拉好拉鍊，只是在他的目光裡穿過，沉穩的大步的走了出去，頭也不回，杜絕那不該有的留戀。

雷紹衡側目望向窗外。

他看見風景辛，而她朝他走了過去。

陽光也成就刺目繁雜的剪影，編制的過往畫面被剪開，紛紛散成七零八落，再也拼湊不成。

若是早知會有今時今日，若是早就遇見這一天。

多年以前，他就不該吻她，不該吻她。

蔚海藍迅速地上了車，她沒有再去瞧上一眼。車子發動引擎，周遭突然變得昏暗，一切都向後邊拋去。

“辦好了？”風景辛問道。

蔚海藍搖搖頭。

“沒有辦成？”

“恩。”

“出了什麼事？他又不肯離了？”

蔚海藍已經不想再多說，關於他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