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值。
我要把她當成寶貝一樣疼著愛著。
她就是我的寶。
(八)
那麼多年來,開心的事似乎不太多。
我對著別的女人時,什麼招都能想得出來,不就是錢的事兒,有錢就有一切。
對著她時,我知道行不通。
她這人特倔,一旦倔起來,那是軟硬都不吃,怎麼說也說不通,金銀珠寶不能買她歡喜,左不是右不是想要討好她更不是,一句“那些都很好,我卻偏偏不喜歡”,就能把我給堵死。真是十頭牛也不一定能夠拉得回來,很多回兒都把我搞得躁到沒了脾氣。
她就是這麼有能耐的。
我心裡邊兒數了數,她真是沒少讓我氣到。
但她也有讓我高興的時候。
美國培訓那會兒,她往回家的路上跑,一抬腳就給踢飛了易拉罐,還不忘記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瞧見我目睹全過程,她跟作賊一樣心虛低頭,我悶著笑了半天。申城那會兒也算是兩人行,她還給我去買內褲,儘管是被我給使喚的,瞧她又害羞紅了眼,還真是有意思。我們還一起去過離春城不遠的古城,牽著手走在巷子裡,那一方一方的青石板,踏著苔蘚慢慢走,農家裡吃了飯再一起坐在巷子裡看夕陽,特別安詳特別安寧。
等頭髮都白了,牙齒都掉了,我老的直不起身,她也老的皺了皮,我還和她這麼坐著一起看夕陽。
如果這麼一直到老,也是好的。
她是我生命裡,唯一的光。
(九)
真要算賬,其實我欠她太多。
她要一個簡單婚禮,我沒有給她。她要一個孩子,我也沒有給她。最後要離婚,我還是沒有給她。什麼我有的,全給她,沒有的,只要她要,我也全給她。那天在民政局,我也想過就此放了她,從此就不斷的乾淨。可我中途又改了主意,我就是這麼善變。瞧著她離開,突然間想到一句話:我給你最後的寵愛,就是手放開。可是為何,就連這最後的寵愛,也沒有做到。
答應的事,我全都沒有做到。一件也沒有。我真是這世上最言而無信的人。我連自己都不信,連我自己都會背叛自己,那麼強烈的想要走向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可以。
我總要她記得她欠我。她欠了什麼?什麼也沒有。
我欠她的,這一生都還不清了。所幸我也沒有打算去還。
知道什麼叫一輩子?從現在到死,少一年一個月一個時辰都不算。
她這麼說的時候,我很得意很高興,我就覺得她是不能離開我了。我這個人其實本來是不認死扣的,但現在好像也認了,追究原因一定是她把我給帶壞了。不知在什麼時候她給我係了扣,她一天不解開,我就死這釦子裡了。
其實是,我不能離開她。
(十)
人死後會不會有來生,誰也不知道。但我聽說地獄裡有奈河有黃泉有孟婆湯,我是比她要先走,但我一定要留在那橋上,誰來勸我都沒有用,我也使性子一回兒,我要等她。但又聽說人死後,善人和壞人所走的路不是一條道兒的,這下完了,等上一千年也等不到。更何況她早就不認得我了。
可如果真的有來生,我還是希望能夠遇見她,只是遇見她的時候,沒有仇恨也沒有計較報復,就只是兩個平凡簡單的普通人,就只是她和我。如果還能自己選擇,我要出生在她家隔壁,我要從年少看她看到年老。
臺詞我也想好了。
我要對她說:從現在開始,我只疼你一個人,寵你,不騙你,答應你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對你講得每一句話都是真心,不欺負你,不罵你,相信你,別人欺負你,我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你,你開心了,我就要陪著你開心,你不開心了,我就要哄你開心,永遠都要覺得你是最漂亮的,夢裡也要見到你,在我的心裡面只有你,就是這樣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睡。
我很想做夢,但是一直睡不著。好不容易睡下去,一矇頭又醒了,什麼也沒有夢到。
無論怎樣,我夢不見她,無論睡多久都夢不見她。最後我也沒有對她說再見,再見兩個字,我不想說。
人生下來有沒有罪,我不知道。
但若連愛也是一種罪。
那我已經罪不可赦。
所以,是的。
蔚海藍,我愛你。
寫完這篇日記,雷紹衡沒有回頭翻看,只是盯著眼前的那一頁,正正好好是十。十全十美,是個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