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乾了眼淚。
具公望了一眼姿態優雅地撫著胸口的司馬宣。後者已是面無人色,似乎只要鍾無雙有個閃失,便會立時倒下的司馬宣,讓具公憂心更甚了。
他急急來到司馬宣身前,急急地安慰道:“皇上,夫人聰慧不凡,自有鬼神相佑,皇上休要憂心太甚。”
這話,已經是具公第二次說起了,但司馬宣聽了,卻是眸中一亮。
他緩緩挺直了腰背,一瞬不瞬地盯著醫官,似是給自己信心,又似是命令,“我的婦人,沒有那麼容易便會倒下。你速速入殿,協助巫醫,若有所須之物,儘速報來,朕著人速速備來。”
那醫官也似因為司馬宣一席話,而憑添了許多信心,他慌忙起身,擦乾眼淚一諾之後,重新入了寑殿。
寑殿中的鈴聲,還在陸陸續續地傳來,室外,又飄起了大雪,聞訊而來的朝臣越來越多了,然而緊張等候中的眾人,儼然不覺寒冷。
一直極力壓抑自己的司馬宣,在等待了這許久之後,似乎也瀕臨崩潰的邊緣。
這讓朝臣們見了,不由又驚怕起來。
畢竟,上次司馬宣為這個婦人吐血至今,相距尚不過數月。
現如今,他已失去大子,如若再失去這個婦人,那後果便可想而知。在場之人顯然都想到了這一層,因此,若大的庭院中,儘管人群濟濟,但卻沒有半點聲息傳來。
直到天近黑之時,寑殿中的鈴聲突然大震。
司馬宣巍然高大的身軀,也隨著那鈴聲,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突然,寑殿之內傳來巫醫的暴喝聲,隨著一人呯然倒地的聲音傳來。過了一會,寑殿之門大開。
少頃,醫官率眾而出,飛奔至司馬宣跪伏於他腳下,不無驚喜地泣道:“承蒙鬼神相佑,夫人無恙,夫人無恙呀皇上”
司馬宣似沒有聽到,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醫官,低低的,小心地確認道:“夫人,無恙?”那醫官沒有察覺到他的緊張,徑自笑道:“幸得鬼神相佑,夫人已經無恙了。”
至此,司馬宣方重重地點了點頭,具公注意到,他那緊繃的背梁,在這一瞬間放鬆下來。
瞟了一眼由兩個侍從抬出來的巫醫,沉聲喝道:“醫官與巫醫有功,重賞。”
此話一徑丟擲,司馬宣已經如風一般,衝入寑殿之中。
大步衝到鍾無雙的床榻前。
在離她約有五步時,司馬宣放輕了腳步。
他無聲無息的坐在榻沿,伸手握住臉色蒼白,額頭汗溼秀髮的鐘無雙的小手,久久都一動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鍾無雙扇了扇長長的睫毛,睜開眼來。
她一轉眼,便對上了宛如雕塑般肅然的司馬宣。
她擰著眉,靜靜地望著他,有片刻的恍惚。
突然,她似終於看清眼前之人,驟然一驚,面上盡是驚惶之色,忙伸手護著自己的肚腹,向床榻裡側躲去。
這一探之下,鍾無雙面上的顏色,便又白了幾分,幾近透明。
“無雙!”
在司馬宣壓抑的低喝聲中,鍾無雙緩緩地,不敢相信地望向自己的肚腹。
隨即她嗖然抬頭,眸中透著森然的寒光,衝司馬宣輕輕地,帶著幾分小心地問道:“我的孩兒,可好?”
司馬宣擰眉望著面對自己似驚似怒,似防備不已的鐘無雙,他一手溫柔地替鍾無雙攏好錦被,一邊不無溫柔地小聲安慰她道:“醫官說你失血過多,要多加靜養,若是調理得當,不出三月便可恢復。無雙,你我俱還年青,日後自然會有更多子嗣,現下,你只要安心休養便可,其餘之事,不宜多想。”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很溫柔很溫柔,宛如呢喃,宛如春風。
鍾無雙完全驚住了。
她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盯視著司馬宣,爾後,又將目光緩緩掉向自己的肚腹。
直過了好久好久,她顫聲的,哽咽的聲音,方輕輕地傳來:“孩兒,已經沒有了麼?”
司馬宣只覺得喉嚨發乾,澀得難受,卻又偏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一陣眩暈湧了上來,然而鍾無雙卻顧不上這些。她抬頭仰望著司馬宣,流著淚固執地問道:“孩兒,已經沒有了麼?”
她睜大雙眼,任由淚珠兒從明眸中流落於頰,“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我的孩子,沒有了麼?”
司馬宣溫柔無比地望著她,終是拗不過鍾無雙的堅持,他閉上雙眼,輕輕地,吐詞明白地說道:“無雙,我們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