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那胡人兵士前腳才走,這些邊城百姓便忙不迭地收拾好財帛細軟,逃出城去。
這些百姓的逃離行為,引起了守城將士的警惕。
他們擔心失去邊城這些百姓的後勤支援,一旦胡人兵士捲土重來,其時,後果將不堪設想。
出於這層顧慮,邊城的城主開始下令關閉城門。
所以,當鍾無雙一行到達城下時,整個邊城,已經處於一種只許入,不許出的半封閉式的管理狀態。
而整個城的城門口,已經被吵吵鬧鬧嚷著要出城的邊城百姓,堵得水洩不通。
那副帥率領的一萬鐵甲騎士而來,又俘虜了大批胡人兵士,這讓出不了城的邊城百姓,心裡多少有了些底氣,不再那般懼怕了。
漸漸地,一些百姓在守城將士的勸說下,又見了那些被俘的胡人兵士後,終於各自回家了。
然而,還是有些富貴人家,已經被胡人兵士連續的攻城行為嚇得對朝廷都沒有信心了,一心只想出城,猶自圍在城門處吵鬧不休。
一團混亂中,倒是讓一直怏怏地打不起精神來的鐘無雙,敏銳地嗅到了一絲商機。
她突然想到,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比發戰亂財來得更容易的了。
透過這一路的觀察,鍾無雙發現,但凡離城的,俱以貴人為多。
她突然想到,不僅是這個時代,便是在進化了幾千年後的現代,人們也多是故士難離,便是有那事不得已少小離家的,到老了,還想著要葉落歸根。
這時世的人,對故土鬼神的依戀,是遠遠要超出現代人的。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自己的性命已經朝不夕保了,時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願意離開自己的家鄉。
當然,也有大部分的貴人,為了保全自己的產業選擇外逃的。
因為像這一類人,他們不像一般的庶民,除了性命之外,他們還擔心自己的財帛被擄。
這一類人,他寧肯拋售物業逃離此地,哪怕等到危機過後再重新回來都行。
若說商機,自然得從這一類人身上去找了。
鍾無雙天生敏銳的商業嗅覺,讓她立時斷定,此時的邊城,正是她置家安業的最好時機。
心裡有了主意,鍾無雙便向駕駛駟馬兵車的御人示意,讓他使人叫那副帥近前。
那副帥剛一前,鍾無雙便告訴他,自己要下車去邊城轉一轉,看一看。
雖然不明白鍾無雙是何用意,但現在,那副帥對鍾無雙已經敬若神明,對她所說的話,無不言聽計從。
不過這副帥為人,尚算粗中有細。
雖然他並不反對鍾無雙四處走動,但出於對她安危的考慮,那副帥提出,派出八名鐵甲騎士陪侍在她身側。
鍾無雙也知道,整個邊城在經歷了剛才破城的驚慌之後,人心已經不古。這時世雖然世風純良,但也不乏一些趁火打劫之輩,自己一個婦人,孤身在這城裡遊蕩,難免有性命之憂。
想了想現在邊境的處境,鍾無雙便接受了副帥的好意。但她囑咐那副帥,讓他交待那八名甲士,務必得退去盔甲,以常服裝扮跟在她的身側。
那副帥疑惑地答應著照辦了。
當八位魁梧的甲士身著常服出現在駟馬兵車身側時,車簾一挑,從裡面走出一位翩翩貴人公子來。
甲士們一驚,心想:難怪副帥對車內之人如此恭敬,原來是位貴人。看來,此次戰役大勝,想必副帥得了貴人相助的緣故。
甲士們這麼一想,便對看似單薄,作貴人裝扮的鐘無雙,更為敬畏。
身形單薄的鐘無雙,身後有了八位威風凜凜的甲士相襯,無論是那份氣勢,還是那份她與生俱來的貴氣,讓她不自覺地多了份讓人不敢逼視的風采。
這麼隨意地在邊城走了小半圈後,鍾無雙便發現,原本應當熱鬧的街市,此時死氣沉沉,沒有半分生氣。
鍾無雙一邊隨意走著,一邊細心觀察。
這一觀察,還真叫她發現了不少掛有“待價而估”字樣的帛書。
這時世,只有貴人才識字,也只有貴人,才會用這麼文縐縐的方式將所有物進行轉手,或是抵押。
這些,正是鍾無雙要找的目標。
她在這些“待價而估”的帛書裡細細挑選比較,爾後又上門察看之後,終於相中了一處安靜的居所。
這是一處富餘人家七進七出的宅子,她帶著八位甲士進去細細察看之後,得知這宅子,原是孫姓旁枝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