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臉色蒼白了一點,看起來神色憔悴了那麼一點,但是,她的目中卻一片清明,甚而,多了幾分堅定
在司馬宣靜靜的盯視中,鍾無雙腰背挺得筆直,緩緩地來到他的榻前,慢慢跪伏下去。
她低著頭,輕軟而堅定地請求道:“妾,知道皇上不日便要前往南國觀禮,妾,懇請皇上到時能帶妾同往。”
司馬宣眼裡蘊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許久,許久,他才輕聲說:“好!”
鍾無雙又衝他福了福,這才從容起身。
她又如從前一般忙亂起來。
每日裡,她忙前忙後地為司馬宣打點宮裡的一切,有條不紊,絲毫沒有差錯。
就連她的起居飲食,也一如從前。
可是,司馬宣知道,每當無人之時,又或是夜深人靜之時,她便會閉上雙眼,一遍又一遍地,低低地,對自己說道:“鍾無雙,你永遠都不能自暴自棄!那個男人在見了憔悴不堪的你後,只會慶幸他的選擇。你只有容光煥發了,紅光滿面了,才可以驕傲地告訴他,你不在乎!你一點也不在乎!”
司馬宣冷眼旁觀地看著她,日復一日地如此告訴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從最初每日,機械、僵硬地打點著宮中上下瑣事,到她的雙目慢慢地恢復靈動,從形銷骨立,到慢慢地恢復神采。
他看著她痛苦難熬,看著她故作堅強,看著她一日好過一日,看著她痛苦地自我恢復
司馬宣,在這個婦人身上,見識到了她強大的自我修復能力。
他這才驚覺,這個婦人,她可以讓他心動,亦可以讓他心疼,更可以輕易地做到讓他刮目相看。
司馬宣從未見過有哪個婦人,可以像鍾無雙一樣的狠心。
明明視財如命,然而,當她真的愛上一個郎君時,卻是可以連命都不要。
可是,一旦知道這個郎君有負於她時,她又可以毅然放下,不帶一絲留戀。
終於,前往南國觀禮的日子到了。
這一路走來,司馬宣總是不動聲色地,在暗裡觀察著鍾無雙的一舉一動。
而鍾無雙也總是一副從容淡然的模樣,若說現在的鐘無雙比起以前來有何不同,那也只是,現在的她比起過去來略顯沉默了一點。
直到,當南國的都城出現在司馬宣行駕的視野中時,鍾無雙明顯地震動了一下。
司馬宣看到她原本擺放在膝前的小手,握緊又放鬆,不斷重複。
他還聽到她悄悄地深深呼吸,慢慢吐氣的聲音。
不過,既然這個婦人不喜歡別人窺探她的心事,司馬宣便裝作渾然不知的模樣,由著她去自我恢復那些埋在身體深處的傷疤。
當司馬宣的行駕,在鐵甲騎士的護衛下,緩緩駛入南國的城門時,鍾無雙仰著頭,靜靜地望著那高大巍峨的城牆,忽而微微一笑。
望著光芒如舊的鐘無雙,司馬宣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繃得緊緊的心,居然也跟著放鬆了。
下午時分,司馬宣的行駕,便駛入了南國都城。
鍾無雙望著那層層疊疊的藍瓦木牆,疊立雲端的九層土臺,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一如那個她即將再見到的郎君。
馬車來到了王宮前,早有南國的臣子迎了出來。
他們急匆匆地迎上來,隔著車簾向司馬宣行了禮,稍事寒喧,司馬宣的行駕便開始直驅進入王宮。
宮中的宮婢,穿著粉紅翠綠的裳服匆匆穿行其中,給偌大的宮城,添了一分春色。
是了,是春色。
鍾無雙不由勾唇苦笑,心裡自嘲道:我真是愚蠢啊。竟然以為,憑著曾經在胡城與他生死相依過,便可以壓過這遍地的春光!
司馬宣的行駕停了下來,他深深地望了神色如常的鐘無雙一眼,雙唇微張,爾後,終是一提長袍,率先下了馬車。
鍾無雙深深地呼了口氣,也緩步下車。
在一眾北國之臣的簇擁下,鍾無雙跟在司馬宣的身後,緩步向土臺走去。
林蔭道中,一襲黑袍的她,顯得很突兀,也很醒目。
ps:今天菊比約定的時間還晚了一點,大家盡情地鄙視我吧。
實在是今天一大早便被我們的老大逮住了,根本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地發文,直拖到現在,菊才急匆匆地上來,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就是這麼回事吧。
最後菊弱弱地問一句,可不可以原諒我這一次,就這一次,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