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柳的語氣,又微微加重,大在有違他之前的君子之風。
“我知道。”
鍾無雙垂下眼瞼,輕輕地說:“無雙知道你所言皆有道理,我來此確實是執念所致。只是南宮柳,我這人天生便是如此,既然愛上了,必是以命相付,生死不離。若我心中既有牽掛,若不能相守於側,便必無安心可言。”
南宮柳似被鍾無雙一席話深深地震憾了,他沉沉地注視著她,黯然不語,可那雙往日總蘊著笑意跟疏離的琉璃眼中,卻盡是傷痛之色。
不遠處腳步聲起,兩人抬目望去,卻是那侍從快步地跑回來了。
再看向南宮柳,他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戰場,終是男人之事,無雙勿忘我方才之言。”
南宮柳低低地,執意地重複了一遍,又深深看了鍾無雙一眼,這才徑自朝前走去。
“夫人。”
那侍從走到仍有些失神的鐘無雙面前,道:“皇上正在西牆上。”
他停了停,面露難色:“只是他正與眾人說話,屬下未敢上前稟報。”
鍾無雙把目光從南宮柳離去的方向收回,微微頷首:“我自己去找他便是。”
說著,她便往城牆上走去。
那侍從一愣,隨即又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待鍾無雙到了西牆,只見這裡的人並不像她想象中的多,也許是已經都散了,只有些巡邏計程車卒。
往前面望去,城頭上,一抹頎長的身影靜立在雉堞前,朝前遠望,似乎在凝神思考著什麼。
鍾無雙站立片刻,默默地望著他半晌,方才提步向司馬宣走過去。
快要靠近的時候,或許察覺到了動靜,司馬宣回過頭來。
視線相觸,鍾無雙微微一笑,緩步上前。
“在做甚?”
她問。
司馬宣看著她,面容稍稍緩下,卻微微蹙起眉頭:“為何來了此處?”
看到他的神色稍緩,鍾無雙走近他,笑了笑,指著遠處一片青黛的山嶺:“無雙還從未見過此等美景。”
司馬宣一怔。
鍾無雙沒再言語,含笑地在他身旁停住腳步,也扶著雉堞向城下望去。
太陽在天空中盡情地釋放者熱力,燦燦的,天地間的薄暮漸漸消散。
遠處的大地和山巒披著碧翠的綠色,像畫卷一般在眼前鋪展開去。
極目遠望,大片大片的農田佔據了原野。
因為戰時,驛道上空蕩蕩的,沒有行人往來,說不出的安靜詭異,似在預示著新一輪的戰禍將至。
鍾無雙扶著雉堞,望著這昨夜不曾看到的景色,心中卻反常地寧靜。
突然,她身後一曖。
隨即,鍾無雙的身體被納入了司馬宣寬闊的胸膛中。
鍾無雙唇角揚起,沒有回頭,任由他用雙臂環著自己。
“無雙。”
過了好一會,司馬宣在她身後低聲地說:“你今日便返回驛館吧。”
其實就在方才,南宮柳亦對她說過同樣的話。早在方才,鍾無雙便在心裡想著,或許於這件事上,司馬宣與南宮柳的意見,會是必然的一致。
雖然早就料到司馬宣必然會這麼說,但是,鍾無雙的心裡還是覺得忽而一空。
在她的沉默中,司馬宣抬手緩緩捋過她的頭髮:“戰時險惡,你若留在邑中必然會致我分心,其時,豈非是害了我。”
儘管知道司馬宣這般說,無非是為了逼得自己離開。然而,鍾無雙聽了,心中仍是難過。
深深吸了口氣,鍾無雙沉默了片刻,就在身後那個將自己環在懷裡的男人,身軀已呈僵硬之態,她方頷首道:“好。”
司馬宣似鬆了口氣,卻靜立不語。
“戰事臨近了?”
稍傾,鍾無雙問。
“是。”
他答道。
鍾無雙望向天邊,再次輕輕地問:“你說此次來的,是夷人,還是夷人背後之人?”
司馬宣在她身後輕笑:“夷人背後之人早已出現,只是此時,他便是出現,也必是以夷人之姿出現,不會露出其真實身份。”
鍾無雙訝然,“你是說,此次圍城的夷人中,已有那背後之人隱身其中?”
司馬宣斷言道:“是。”
鍾無雙心中震憾得無以復加,久久不能平復。
她訥訥幾乎不能成言地再次追問道:“你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