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再生出個鬼胎來,豈不又是禍害,就吵鬧著要把小慧送回孃家。不料,小慧那孃家父母也是個不通情理的,加之哥哥嫂嫂也說怕晦氣,死活不同意,小慧便連孃家的門也難進了。
小慧萬念俱灰,就在黃昏的時候,一個人頂著碩大的肚子從家裡跑了出來,心想著找個安靜的地方死了算了,可身子早已經虛弱不堪,剛走出村便一屁股摔倒在路邊。又是寒冬臘月的天氣,路上連個人影也沒有,真可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便只能坐在那寒風裡流淚等死。
也是命裡該著的事情,就在小慧已經奄奄一息的時候,在鎮上喝了半天酒的翟東旭,騎著腳踏車歪歪扭扭地回來了,見路邊隱隱約約好像臥著一個人。也是酒壯慫人膽,雖然天色漸暗,翟東旭倒也沒怎麼害怕,就上去扒拉了一下,發現竟真的是個人,一探鼻息,還有氣息,也沒看清是誰,就託到腳踏車後面往鄉鎮醫院趕去。
到了集鎮,翟東旭才藉著路旁的燈光看清是小慧,也在村裡聽說過小慧懷了鬼胎的事情,頭髮根一下子就立了起來,左思右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幹脆扔在路邊算了,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就只好硬著頭皮往鄉鎮醫院送,心想著送到醫院,再通知她家裡人,自己的事情也就算完了。
不想到了鄉鎮醫院門口,卻發現醫院早已經關門了。那時候手機還不普及,他又託著這麼個半死不活的人,也走不開,想扔下不管也不可能了,又急又惱,酒便醒了一大半,也是藉著酒勁的一時豪氣,心一橫,在路旁叫了一輛計程車,將腳踏車扔在路邊,便往縣城趕去。
到縣醫院急診室,醫生檢查了半天又問翟東旭,這種情況多長時間了。翟東旭也說不上來,就估摸著說大概有七八個月了,又問醫生是不是鬼胎快要生出來了。醫生一聽鬼胎兩個字,就皺了起眉頭,訓斥翟東旭說:什麼鬼胎,你老婆不過是氣鼓。要是你平時對她好點,少讓他受點暗氣,她能成這樣?
翟東旭急忙辯解說,她不是我老婆,是我一個村的。
那醫生是個女人,便對女人有幾分天生的同情,就罵了起來說:你這種男人真不是東西,把老婆氣成這個樣子,還要說老婆懷了鬼胎,現在竟然不願意承認。又質問翟東旭:你想怎麼著,是不是不打算交錢看病?又聞見翟東旭一身的酒氣,捏了一下鼻子,更加沒有好氣了,再次罵了起來:有錢喝酒就沒錢給老婆看病嗎?
翟東旭被女醫生罵的面紅耳赤,也不敢頂嘴了,摸了一下口袋,正好有幾百元,急忙說:交交交,哪兒能不交錢呢。說著趕緊去收費處交了錢,跑回來把繳費單交給女醫生。
女醫生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說:你也不用過於擔心,就是個氣鼓,沒什麼大礙,動個小手術,休息幾天,再好好補充補充營養就沒事了。
翟東旭是是是地應了幾聲,這才想起給村裡打電話,讓通知小慧家裡人。
小慧婆家人一聽說小慧並沒有懷什麼鬼胎,不過是氣鼓,便急急忙忙趕來了,見了翟東旭就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
翟東旭受了這半夜的委屈,哪兒會有好氣,就在醫院的樓道里,把小慧的丈夫連帶著公婆一起罵了個狗血淋頭,要不是醫生出來阻止翟東旭根本停不下來。
手術很快就結束了,小慧從手術室推出來,肚子就已經比先前小了許多。一家人就七手八腳地把人送進了病房,小慧的臉上卻冷淡的要命,除了對翟東旭說了一聲謝謝大哥的話之外,也不跟丈夫家裡人說一句話。
翟東旭就拿出了村長的架子問小慧的丈夫到底怎麼回事。小慧的丈夫卻死活不說,只是一句一個不知道,再問的緊了就說平時拌嘴,小慧氣量太小才成了這個樣子。
哪兒有這種哄鬼的說法,翟東旭便下了死命的問,小慧的丈夫還想混賴,翟東旭上手便是兩巴掌。小慧的公婆也覺得鬧出這種事情,差點就送了兒媳婦的命,心裡過意不去,也不護著兒子,任由翟東旭打罵。
實在逃不過了,小慧的丈夫才說出了實情。原來這男人也他媽的混賬的要命,竟然跟自己的姨媽明鋪暗蓋,做出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真是把人倫壞盡,讓天理難存。這是極丟人的事情,小慧受了氣,又不能說出來,只能憋在肚子裡,便日漸成疾,漸漸成了氣鼓。
男人怕小慧哪一天忍不住了將實情說出來,事情敗露,便整日提心吊膽的。他那姨媽便給他出了鬼主意,讓他說小慧懷了鬼胎,又花錢跟神婆攛掇好了,然後給門口的一個無賴老頭使了錢,編造出一個不第書生抑鬱而死的瞎話,便坐實了小慧懷了鬼胎的事情,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