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如生死之交,義薄雲天。我喉間的食物咕咚一聲砸入胃裡,如假包換的落井下石。
那邊廂,二夫人見我已敗下陣來,便開始為自己考慮。抿嘴,頷首,攜袖,夾了一條黃鱔放進左紜蒼碗裡,溫言笑道:“左公子對辰簷與二位姑娘照顧有加,風雨兼程趕到澐州。你看,都瘦了,多吃點罷?”說著,眼珠子烏溜溜地在左紜蒼臉上打轉。
左紜蒼自是從容道謝。
李逸然不識時務來了一句:“娘,你跟左大哥認識?”
這位李二少爺除了初遇時有些羞澀,原也是一位自來熟。不久便跟我們三人稱兄道姊。
二夫人眨著閃忽的桃花眼,開朱唇,啟貝齒,柔聲道:“雖說不認識,但我今日一見左公子,便覺得面善,彷彿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
此言一出,滿座俱驚。連遇事淡然處之的左紜蒼也吞了幾口唾沫。
偏偏李逸然不解其深意,又問:“既不認識,那娘如何知道左大哥瘦了呢?”
二夫人的表情陰晴不定,直視著李逸然,冷然道:“一路風塵,定然勞心勞神。”那語句之鋒利,進入李逸然耳中,頃刻變成了“吃你的飯吧!”幾個大字。
一番見識後,我終於明白為何李伯見到我們時,一臉神秘莫測的笑容。原來天下的半老徐娘都懷著兩大憧憬:一是兒女的第一春,二是自己的第二春。
李辰簷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耳濡目染,難怪在相府時八風不動,穩如泰山。
靜默了一陣,左紜蒼放下筷子,笑問道:“先前在四進的庭院裡看見一個荷塘,不知飯後可否一觀?”
“紜蒼公子也喜歡賞荷?”我微詫地望著他,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若有若無的凌人氣質,“這不搭調啊。”
左紜蒼淡淡一笑,並不答話。
大夫人笑著說:“春末時留了些殘繭,若再不找汪好水繅絲,就出不了好料子了。晚上選繭有的忙。左公子若喜歡那白蓮,飯後讓辰簷帶各位去賞賞就是。”
李逸然興奮道:“大娘孃親養桑織布植花最拿手了。那蓮花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嬌貴品種。左大哥在府上住些時日,說不定可以學著養那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