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轉化為樹形的同時,數十條藤蔓往前迅疾射出。
這可不像剛剛畢方的狀態,確實真正帶著敵意。沈洛年吃驚的同時,迅速取出不久前狄韻交還的天仙飛翼,旋身點衝,彷彿瞬間移動一般,出現在狄韻、黃清嬿兩人身前。
在沈洛年心中,敵人的目標若非三聖,就是狄韻等三人,而這六人中,狄韻、黃清嬿是最不擅長應付近戰的兩人,對方使用藤蔓攻擊,自己靠著時間能力、輕重能力加上近來聚起的炁息,也許可以應付剎那,只要過了這一瞬間,眾人反應過來,和這四名妖仙作戰,未必完全沒有機會,何況不遠處的畢方、窮奇兩族,也該不會袖手旁觀。
但就在沈洛年擋在兩人之前這一瞬間,卻發現那些藤蔓攻擊的物件竟是外圍不遠處,正對安荑大獻殷勤的梁乃均,只不過一眨眼工夫,數條藤蔓已經把梁乃均團團包裹,拉回雲陽身旁,同時其他藤蔓一抖,看來正要插入梁乃均軀幹。
這時衝過去頂多砍下幾條藤蔓,卻救不了人,何況沈洛年也不怎麼想為這位囉嗦的語學家拼命,當下只喊了兩聲:「住手!你們這是幹什麼?」
沈洛年本來也是盡人事般地喊個意思,不料雲陽當真停了下來,不過其他三雲陽已攔在梁乃均之前,成四方形將他團團圍住,還都各自伸出了數條藤蔓纏上,看樣子就算出現個足以秒殺四雲陽的強大天仙,也救不出梁乃均。
「沈先生,很抱歉,我們必須殺了此人。」
其中一名雲陽開口說。
「為什麼?他做了什麼?」
安荑畢竟和梁乃均相熟,忍不住開口問,她實在不相信梁乃均會得罪這幾個強大妖仙。
「沒做什麼。」
雲陽說:「我們尊重沈先生,所以依囑稍停,但希望沈先生了解,此人非死不可,否則我雲陽一族危在旦夕。」
沈洛年皺眉說:「你們總要說個理由吧?他怎會做這種事?」
雲陽還沒開口,被一圈圈藤蔓捆綁的梁乃均,卻先一步掙扎著說:「沈兄說得正是!我梁某一堂堂男子漢,自幼讀聖賢書,生平不做虧心事,不敢說懲奸除惡,至少懂得行善積德。我過去的人生問心無愧,未來自問也不會喪心病狂,又怎會與雲陽一族的存續有關?你等身為植物妖仙,想必深刻了解花中四君之美、歲寒三友之節,這梅之堅毅,蘭之幽香,菊之」
「等一下!」
沈洛年頭痛喊了一聲:「先把他嘴塞住!」
這話雲陽倒是十分贊成,當下一根粗大藤蔓塞入梁乃均口中,只聽他唔了幾聲,終於安靜下來。
「你」
安荑忍不住回頭望著沈洛年說:「怎麼怎麼這麼說?」
「不然沒法說話。」
沈洛年皺眉說:「好吧,你們說說,他未來會怎麼禍害你們?」
雲陽倒沒打算賣關子,當下應聲說:「這人身懷牛族血脈。」
這話一說,其他人還不瞭解,沈洛年卻已經明白。雲陽和牛族根本就是不共戴天,只要一碰面,馬上二話不說殺個你死我活,他們沒有立下殺手,願意停下與自己分辯,已經是給了很大的面子。
眼見沈洛年張大嘴愣在那兒,狄韻忍不住走近兩步,低聲說:「到底怎麼回事?牛族又怎樣?」
「雲陽和牛頭人是死敵。」
沈洛年轉頭說。
「那又如何?」
狄韻一聽已知就裡,當下開口說:「雲陽道長,且不說這人是不是真有牛族血脈,他生而為人,日後依然是人,與牛族完全無關。自古鳳凰造人、體純而相容,本就容易混入各族血脈,諸位不該將自己族內的仇恨延伸到人族之中,何況此時我們正在牛族地境,為此糾纏實屬不智,不如各退一步,暫且略過此事如何?」
這小惡女果然比自己有學問,說了一堆彷彿很有道理的話,還順便威脅一下,不過人居然是鳳凰造的?這倒沒聽過。沈洛年心中讚歎了幾句,在旁應和說:「正是如此,快快放人!」
「不行,正因為人類體純而相容,妖族血脈未現則已,若能顯現」
雲陽說到這兒,突然一頓說:「總之此人非殺不可,就算今日我族四株泯滅於此也無悔。」
對方連命都不要,這可難辦了。雲陽一族多體同心,那同心距離不知多遠,若當真與對方翻臉,會不會讓雲陽一族從此與人類成仇?這植物妖族形貌難辨,可是防不勝防,何況人類日子已經不好過了,怎能到處得罪人?狄韻眉頭微皺,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