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狄韻與于丹翠正坐在安荑旁邊,一面進食,一面逗著她說話。
杜勒斯過世那日,狄韻花了很大的工夫,終於讓安荑哭了出來,然而安荑一哭,狄韻當然也忍不住,果然如沈洛年所言,兩人抱頭痛哭了好一陣子。
但這麼大哭一場,確實比悶在心中好受不少,狄韻本就堅毅而有決斷力,很快就把悲傷埋在心中,轉為關注眼前的困境,但安荑卻不再像過去一樣冷靜淡然,那場大哭,彷彿將她搭建了十餘年的冰冷堤防打破,這幾日總是鬱鬱寡歡,就算休息的時間,也是一個人躲在遠處。
狄韻自然放心不下,只要有空就會找安荑說話,而於丹翠過去雖然有點害怕安荑,但她本就心腸軟,加上她又是安荑的半個徒弟,當然也牽掛著安荑的心情,所以也常常擠到她身旁說幾句玩笑,只不過不管兩人怎麼說,安荑頂多露出禮貌性的強笑,也不知道有沒有效。
狄韻也知道,這恐怕不是數日內可以改善的,也只能盡力而為,而且此時眼前需要煩惱的事情太多,實在沒法把大部分心神放在安荑身上尤其是那個渾蛋老頭最討厭,明明不怎麼懂說謊,卻又整天騙人,總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想到這兒,狄韻目光一轉,卻發現沈洛年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她微微一怔,四面望了望,果然沒看到人,狄韻站起身,正考慮著要不要使用輕疾時,卻見沈洛年從西方谷口那端飄了回來。
這是什麼時候,居然還亂跑?這渾蛋永遠學不會先稟告嗎?狄韻冒出火氣,正想叫沈洛年過來訓話,卻見沈洛年居然主動對自己招了招手,跟著又往谷口飄去。
狄韻一愣,起身掠了過去,見沈洛年站在谷口,遠遠望著西方,她走近說:“怎麼了?”
沈洛年遙指西方說:“西面有好幾萬犬戎族東進,剛停下不久,還看不到。”
有大軍追來嗎?狄韻一呆說:“羅鏡怎麼沒傳回警訊?”
羅鏡此時被派在西面谷外偵查,並沒有傳回任何訊息。
“還有幾十公里遠。”
卻是沈洛年剛剛感受到大片炁息,這才飛出去探勘。他頓了頓說:“我剛飛過去看,有老有小,並不是純粹追捕我們的部隊,比較像是遷移,但是外圍,護衛的數萬戰鬥部隊,正往東面散出搜尋,不知道會不會搜到我們這兒,若等到他們接近時發現,那時到處都有敵人,恐怕不容易逃。”
“遷移?犬戎族怎麼會突然遷移?”
狄韻迷惑地說道:“難道和犬戎族那日撤兵之事有關係?”
當然是讓老弱婦孺躲殭屍,否則一不小心蔓延開來,就得和鑿齒一樣被滅族了,不過這事不能說,沈洛年只說:“其實不只那一群,北方、南方甚至東方都有往東遷移的犬戎族,有多有少,只不過方位不同,應該沒有影響。”
如果臭老頭所說是真,可不能這麼大剌剌地在這兒休息,得找個犬戎族部隊不會接近的地方才成。狄韻想了想,瞄了沈洛年一眼,輕哼說:“現在部隊是由清嬿作主,你怎不直接找她報告?”
“別假了。”
沈洛年沒好氣地說:“上次先告訴清嬿,你不是氣得要死?”
這渾蛋老頭雖然又笨說話又難聽,有些地方還算識相。狄韻心情轉好了些,只白了沈洛年一眼說:“走吧,去跟清嬿報告,我不會搶你功勞的。”
“誰管什麼功勞?”
沈洛年哼哼說:“你別發瘋就好。”
“誰發瘋了!渾蛋臭老頭!”
狄韻馬上又被惹火,但這時沒時間和沈洛年吵架,只罵了一聲便罷。
飄回谷中,那端黃清嬿與張如鴻正在商議,兩人剛接近,黃清嬿便開口說:“小韻,剛剛我祖母來訊了。”
狄韻一怔說:“睿姨要與我們會合了嗎?”
“不。”
黃清嬿頓了頓說:“犬戎族追蹤太緊,她暫時不能與我們會合,她建議我們在這兒稍等幾日。”
這可不行,若如沈凡所言,西面犬戎族正一批批往東行,這附近不能久待。狄韻看了沈洛年一眼說:“說吧。”
“怎麼了嗎?”
黃清嬿露出微笑,那清澈的目光轉向沈洛年。
謝天謝地,這次笑容總算沒有那天這麼誘人,沈洛年暗吁了一口氣,把剛剛對狄韻說的話,對黃清嬿、張如鴻說了一遍。
聽到犬戎族以部族的規模往東方遷移,黃清嬿和張如鴻驚訝之餘,對看一眼,卻誰也沒說話。她們和狄韻一樣,都不禁懷疑這變化是否與葉瑋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