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恩驚恐地瞪大眼睛。

“啊，你看出來了？我化了點淡妝。”毗格娜撫了撫頭髮，裝嫵媚地微笑了一下。

她的頭上戴了頂劣質的金色假髮，髮捲又粗又硬，腦袋看上去比平時大了兩倍；脖子上掛著幾串金光閃閃的項煉，晃動起來“叮叮”作響；領口很低，露出襯衣的一小部分，餘下的部分又從透明的外衣下映了出來；裙子看上去還算正常，除了那條過大過長的裙襬之外，不過她戴了一雙花花綠綠的手套，當她用這雙難看的手套拎起裙子時，連恩又把這條裙子一同咒罵進去了。

縱然衣服誇張得超乎想像，但相對於她的臉來說，連恩覺得那還是可以忍受的，因為那張所謂化了“淡妝”的臉，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

“去洗把臉，謝謝。”在過度驚嚇後，連恩扶著牆說，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啊，為什麼？你難道不認為這個打扮既成熟又美麗？”毗格娜瞪著黑乎乎一團的眼睛問。

“唉！算我求求你了，把你的‘成熟和美麗’卸下來，做個正常一點的人類好不好？”連恩閉上眼睛，覺得好不容易積攢的力氣，一下子全都從他的體內消失了。

毗格娜只得嘟著嘴，不情不願地擦臉，露出正常的十四歲少女的容貌來。“把項煉扔掉，摘下那雙倒楣的破手套！”連恩又嚴厲地命令道。他已經顧不得其他，一把將毗格娜拎進房間，拆下她的假髮，為她梳理原先的黑髮，使之順滑柔軟、緊貼在耳際。

隨後他找來了一條花樣簡單的藍色連身裙，勒令她立刻換上，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又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繞上她的脖子，使身形看上去不那麼單薄。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准許她穿上外套，戴起寬大的帽子。

“現在總算像樣了。”連恩看著她如釋重負地嘆氣。

“真是謝謝你，連恩。”毗格娜捧著圍巾痴痴看著他。

連恩撐著沉重的額頭，氣惱自己又禁不住多管閒事了，他挖苦道：“我只是不想被人認為帶了一隻奇怪的生物去覲見團長罷了。”不過他似乎忘記了，毗格娜有項十分出色的本領，凡是不中聽或者她不願意聽的話，都會被她自動過濾，因此她臉上仍然掛著笑容，自信滿滿地走出房間：“我們會在那裡待上十天半月，對不對？我希望馬戲團裡會有人欣賞我的舞蹈，那樣我每天都會有事可做。”“你的希望一定會破滅，”連恩跟在她後面，謹慎地環顧四周，“因為那根本不是馬戲團，我對你說過一萬次了”他突然剎住，急急忙忙把毗格娜推到茶桌底下，用身體擋在桌前。

一群花枝招展的貴族姑娘從他面前走過，見到他獨自在那兒喝茶，紛紛用甜美的嗓音向他打招呼：“嗨，連恩”“早安。”連恩生硬地點頭致意，為了使毗格娜免於被人發現，他甚至還故意擠出微笑，裝作殷切地向她們問候。這種做法的效果十分顯著，姑娘們頓時驚喜地圍攏上來，之中即使有人因保持尊嚴而遠遠觀望，也被連恩一反常態的溫柔所吸引，完全沒有注意到桌子底下的動靜。

有一刻，毗格娜試圖從身後探出腦袋，卻立刻被連恩按了回去。

“謝謝，雖然我個人不太熱衷這些活動，但聽你們說得如此有趣，我會考慮的。”連恩表面上十分優雅地傾聽姑娘們的閒言碎語，底下卻在拼命向毗格娜揮手，要她趁人不注意時趕快溜出去。

“她們一定喜歡你，我感覺得出來。”毗格娜嘟起嘴氣鼓鼓地說，忍不住吃醋。她一直試著不去想這些事情，不過連恩的長相實在討人喜歡，她認為這也是在所難免。連恩又在揮手了，她只好慢慢地挪動身子。透過桌布的空隙，她看到兩個苗條而美麗的長髮姑娘一左一右把連恩夾在中間談笑，動作親匿，頓時生起氣來。

噢，這未免也太厚臉皮了！她的腦子裡剛冒出一個念頭，下一刻身體就自動執行了——她氣勢洶洶地從桌子底下鑽出來，併攏手指，用力切開了姑娘們糾纏的手臂，隨後緊緊抱住連恩的腰，狠狠瞪著她們。

“哎呀！瞧瞧這個沒有教養的野丫頭！”貴族姑娘尖叫，擺出快要昏過去的姿勢，頗惹人同情。

“你、你在幹什麼”連恩氣得聲音顫抖，對毗格娜吼道，“快放手！”“是她，那個討厭的秘咒師！”人群中有人叫出來，“她不是還在關禁閉嗎？是誰將她放出來的？”周圍突然安靜下來，這真是最糟糕的結果，要是把蘇珊小姐引來，一切將前功盡棄！連恩皺緊眉頭煩惱不堪，情急之下，只好一把抓住毗格娜的衣領，拖著她向外走。“我會把這個笨蛋重新關回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