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格娜好奇地問他找什麼,連恩回答說:“家譜。”
最後,他在一個隱蔽的盒子裡找到了它,紙質又松又黃,他必須小心翼翼才不至於將它弄破。
毗格娜不明白,他為何要從自己家族的家譜上找艾德先生,一般來說這不大可能,不是嗎?但她喜歡看著連恩聚精會神做一件事,於是站在一旁,儘量不去打擾他。
查詢家譜的結果出乎他們意料,艾德先生的名字沒有出現也就算了,居然連古蘭蒂夫人的名字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連恩表情嚴峻,雖然母親在他很小時就去世了,他幾乎沒有什麼印象,但不可能連名字都不記錄下來吧?
連恩憂心忡忡地跑出去,向僕人們詢問這件事,他問了雷根先生、圖拉魯太太、艾米小姐問了每個人——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母親為何沒有出現在古蘭蒂的家譜上!
太荒謬了!
連恩氣得把家譜丟在地上,煩惱地捂著頭,毗格娜有點擔憂地握住他的手。“你不要緊吧?連恩。”在她看來,連恩焦慮得有點過頭了。
“我沒事,不用擔心。”連恩把臉靠在她的肩上,嘆了口氣,“只是我有不祥的預感,艾德那隻狐狸搞不好和我的母親有關係,可我又無從得知,實在是煩透了!”
毗格娜感覺到連恩的體溫,害羞得臉頰飛紅,趁連恩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之前,她偷偷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試圖給他一些安慰,腦子裡不禁湧現無數粉紅色的幻想——
“咳,嗯!”圖拉魯太太的聲音突然從某個地方傳來,像一道圍牆似的把他們兩人迅速隔開,她一本正經地說,“晚餐準備好了,連恩少爺、豬娜小姐,請過來用餐。”
屋子裡的兩個人同時抬起頭看她。
“豬娜?”連恩愣了一會兒,忍不住發出“噗”的笑聲,隨後背對她們渾身發抖。
毗格娜覺得很生氣,她極力跟圖拉魯太太解釋,她的名字應該分開來讀作“毗格娜”,圖拉魯太太十分羞愧地道歉,可是連恩仍然停不下來,他就好像被觸到笑神經一樣,扶著桌子抖動不已。
晚餐時也一樣,毗格娜坐在連恩對面,拘謹地擺弄刀叉,口中嘟噥說,有錢人真是奇怪,明明是鵝肝卻非要做成豬肉的樣子——連恩聽到豬這個詞,立刻掉了叉子,伏倒在桌上。
毗格娜氣得大哭:“太過分了!在我緊張得要命時,你居然還有心思嘲笑我的名字!”
“有什麼好緊張的,整張餐桌上就我們兩個人。”連恩說,而且他正是為了不讓毗格娜緊張,才刻意支走了所有的傭人。
“可是吃一頓飯而已,幹嘛要那麼複雜!”毗格娜跟他哭訴,“我搞不清該用哪副刀叉,哪個杯子,所有的香料統統不會用啦,還有,這個燭臺看起來也亂恐怖的。”
連恩看著她,停下來,用餐巾抹了抹嘴。“好吧!”他說,“那麼帶上面包和乳酪,我們到院子裡去吃。”
“真的嗎?”毗格娜歡呼起來,“我喜歡鬆餅加蜂蜜,還有燻肉。”
連恩勾起嘴角說:“但願外面雨已經停了。”
他們走出房間時,發現屋子外擠滿了傭人,每個人的神情都那麼古怪,臉頰紅撲撲的,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連恩的突然出現使他們非常尷尬。
連恩瞪大了眼睛,叫他們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他能夠聽到他們私底下交談的內容,無非是“少爺好像變了”或者“她是少爺的未婚妻嗎”等等的這類八卦,看來她們對毗格娜十分好奇。
圖拉魯太太臉上的笑意則更加明顯,彷彿在說:“這真是太好了,看來少爺今後又能常住古蘭蒂了。”
連恩覺得假如不給他們一個解釋,這種流言蜚語就會沒完沒了傳下去,但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介紹毗格娜。
之後的一個小時,他和毗格娜在水池邊的涼亭裡享用後半段晚餐。
雨還在下,雨滴落在水窪裡啪嗒啪嗒作響,和泥土混合成神奇的圖案,風有點大,空氣十分溼冷,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兩人的食慾。
最後他們站起來準備回房間時,雨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垂直的閃光,景象瞬時模糊起來,好像時空有些細微的推移錯位,隨後閃光變成了一扇門,有人從門裡走了出來。
“吉耐特?”
連恩走上前,很驚訝他會這麼快出現。
“有件事不太妙。”吉耐特見到他們,直截了當說,“音在學院裡失蹤了,蘇珊小姐說,他已經有三天沒去上課,他的朋友也都沒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