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請了夫人進來就是為了開導開導側福晉,誰沒個頭疼腦熱的,過了就過了,別總放在心上,身子要緊。”
赫舍哩聽得繃緊了身子,鄂祈被奶嬤嬤牽著跟在赫舍哩的身後,正四處張望,聽見這話又說話了:“姐姐現在病好了沒?”
額爾瑾到不嫌他是小孩子,回答的一樣認真:“身上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心裡存了事。”
鄂祈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赫舍哩聽得心裡越發不是滋味,怪道特意讓人接了她過來,原來是女兒生了病,一家子這樣客氣,又這樣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貝勒府虧待了自己的孩子才這樣行事,她雖心裡萬分不滿,但一路上只要遇上行禮的下人就讓人賞賜,還未到芳華院,側福晉的孃家人出手大方的訊息就傳了出去。
額爾瑾見赫舍哩實在大方,賞銀子像是賞賜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時又想起自己家裡,前幾日家裡的老嬤嬤進來回話,只說:“老爺如今沒了官職,應酬上到是少了,只是進項也少,家裡又沒個會算計的,一家子到樸素了起來,說是要來見福晉,也沒個好東西,只這些舊年間積攢下來的物件,福晉不要嫌棄才是,二爺年紀也不小了,又要娶親,還盼著福晉能操上些心。”
她兩個兄弟都不是讀書的料,又平庸了些,只能靠著康熙爺給的蔭恩過活,阿瑪卸了官職,看上去餘威猶在,但內裡的艱難也只有自己知道,如今家計都艱難了起來。
大哥便不說了,要給她二弟挑一個家裡殷實的才是正經。
她一時思緒飄的有些遠,赫舍哩心裡又從了事,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只鄂祈又來了興致嘰嘰喳喳的跟萬兒說話:“怎麼都沒見著二格格。”
萬兒便道:“二格格才一歲,還容易犯困,這會正睡著。”
鄂祈嘟囔道:“我在家裡的時候白日裡都不讓歇覺,我額娘說了,若白日睡的多了,夜裡就睡不著,黑白顛倒了,不利於養生。”
孩子雖小,說起話來卻是大人一樣,逗得一旁的幾個丫頭抿嘴直笑。
鄂祈見她們笑,小胸脯一挺:“怎的?我說的不對?”
萬兒連連道:“確實有幾分道理,一會奴婢給福晉也說說,讓二格格以後白天少睡一會。”
鄂祈這才滿意了,想了想又一本正經的道:“二格格長的漂亮不?”
若不是前頭還有主子,幾人早就撐不住笑出了聲,這孩子實在太逗了,福兒強忍著笑意逗他:“二格格才一歲,正是粉嫩可愛的時候,奴婢們也不知道算不算漂亮,不若一會小少爺見了自己看看?”
鄂祈一想確實有道理,就讚賞的看了一眼福兒:“還是姐姐聰明。”
眾人實在撐不住,萬兒和福兒尤甚,不得不放慢了腳步笑了出來才覺得好了不少。
大家都不敢在逗鄂祈,深怕在說出什麼“驚人之言”,鄂祈見眾人不理會自己,嘟了嘟嘴自顧自想自己的事情。
吉文早早的就在院子外面候著,見著額爾瑾和赫舍哩到了一面迎進去,一面讓小丫頭進去通報。
赫舍哩一進門就找殊蘭,見她半躺著,雖然上了妝,但那虛弱根本遮掩不住,若不是額爾瑾還在跟前,她只怕是又要落淚了。
翠環扶著赫舍哩慌忙捏了捏,主子往常都堅強,只遇上了大格格萬事都變了,像是欠了大格格的眼淚一般,自大格格生下來就總是因為大格格的事情流淚。
殊蘭見著赫舍哩也覺得歡喜,忙人人扶著赫舍哩坐下又對著額爾瑾道:“煩勞福晉了。”
額爾瑾笑著勸她:“如今夫人也來了,你好好跟她說道說道,該過去的就讓過去,養好身子才是正經。”
殊蘭笑看著她,有一些自然是要過去,但有些終究是要記在心裡,就比如她失去孩子,額爾瑾在裡面的作用,這便不是要過去的事情,她微微頷首:“謝福晉教誨。”
額爾瑾又端詳了殊蘭幾眼,那漂亮的眼眸裡,實在看不出太多東西,她有些洩氣,親暱的替她將耳邊的鬢髮別在耳後,些微冰涼的手在她的耳邊停頓片刻,緩緩的道:“你是個懂事的。”
殊蘭看著她溫和的眼睛笑了笑。
額爾瑾也對著她笑了笑,沒有多留,很快就帶著下人走了,將空間留給了殊蘭母女。
額爾瑾出了屋子無意中見著院子裡多了幾盆雪青色的雛菊,問了一旁的小丫頭才知,是胤禛特意讓人送進來的,說是側福晉開了窗戶坐著就能看見,她回身看,果然是對著西次間的窗戶,擺在水池邊上,她怔了半響,垂了眼緩緩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