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回,留不住,指間的沙一般滑散開去,落了個滿地的支離破碎
愛與恨,原來不過毫離。
是不是許多的事情便是如此無可挽回。
流花落水
“我知道,你怨恨我當年懦弱的拋下你,選擇忘記你,不肯跟你離開那,只是因為我的家在這裡,我的根在這裡,我的親人在這裡,我所熟知的一切都在這裡。我知道,我很怯懦,我不敢,如果不惜一切跟你走了我的親人就會落入萬丈深淵。這個皇宮,這個皇位上所代表的一切,都已經與我骨血相連,根本就沒有辦法分開。我在這樣的權利中出生,我在這樣的權利中長大,我在這樣的權利中接受教育。所以,命中註定我不能捨棄它,所以我只能捨棄你!”
她眯起眼睛,似是朦朧之中仍未曾睡醒,半張開唇似是要問什麼。
這是他愛的人,可是傷她最深的人正是自己。
最後一次了。
這是最後一次。
“不要對我那麼苛刻,這個世界上,現在,你是我惟一的親人了!熔,我這一生,只求過你一人,可是你並沒有答應我。今天我最後再求你一次,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從他們倆相疊的手上抬起臉,他注視著她,不出聲地嘆了口氣。
雖然不能動,不能言語,但是夜熔的唇忽然勾了起來,彎出一個叵測的弧度。
羅迦定定的看著夜熔,每看一眼,心裡不斷堆積的疼痛也就加深一分。
她的表情在告訴他,絕無可能。
羅迦伸手用力的抱緊她,把她泌涼的身體脊揹包裹在他滾燙的胸膛中,而她自始自終都是那樣的冰冷,那樣的溫度,瞬間,消散了他的熱量。
似乎只要一放手,她就會立刻消失,她就不在了,只要一鬆手,即便她的身影一直在自己的視線裡,那種恐懼也是無窮無盡的,彷彿她隨時都會消失。
很想哭,但是被哀傷的氣息充斥在身體的瞬間,另外一種奇異的情緒卻從心底氾濫了出來。
自己終究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她所原諒?自己,即將變成記憶中那個男子的樣子,可怕的,空洞的,可是自己竟然連恨她都沒有充足的理由。
這樣到底算是什麼呢?悲慘還是不幸?
或許,他應該以另外的方式得到自己心愛的人。
他要她瘋掉嗎?
那樣,還不如死去,但是要死的話,也要讓她知道,他所不能得到的愛情,別人也別想得到!
“你看不到,也是我害的,當日母后在那碗麵裡下了毒,我真是不知道,但是終是我喂到你的嘴中,害你雙目失明現在我才想起來,灼骨銷魂的解藥,就是勿殤可是你一定不會服下的對嗎?那麼,現在我就把這眼睛還給你,你說,好不好?”
羅迦輕笑,溫柔的微笑,眉目間都是煙雨的空濛,他掏出了一片薄薄的匕首,按在自己眼上,很輕很輕地問她:
“熔我把欠你的通通都還給你,可好?”
夜熔的身子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鋒利的匕首一點一點剜進了他自己的眼中,夜色淋漓,闌珊的盡頭,那眼前的女子便在黑暗中一點一點地模糊,很疼很疼。
那些遙遠而芬芳的記憶,如同火色的芙蓉花,一朵朵綻開在往事裡。
她身上依舊是那甜膩的幽香,那些往昔的光華流轉,一幕幕從眼前閃過。
他忘了這麼多年,終於想起了她。
羅迦發著抖,叫出口的依舊是她的名字:
“熔”
痛苦的感覺一直刺到了骨子裡,猛地拔出了匕首,溼漉漉的液體從眼中流下,滲出一滴滴的血珠子。
地上劃出一抹鮮亮的紅色,添上一股血腥的空氣愈發是讓人窒息欲嘔。
她看不見動不了,只感覺兩個圓圓的粘膩的物體落入她的掌中,那液體慢慢的、慢慢地暈染開,一長線、一大片,滴滴答答地流淌了下來,滿手都是他的血。
她覺得自己彷彿就要瘋掉,血蔓延著,在一片茫茫黑色裡,要把她活生生地溺死,呼吸的滋味如刀絞,一下一下絞得血和肉都糜爛掉。
“我還欠你什麼?還有什麼,不單單是眼睛,對了”
羅迦無力地倒在夜熔的身旁,虛弱地抓住她握著他眼球的手掌,然後輕輕一笑:“還有我的心,我還欠你一顆心
她想動,她想掙扎,可是她動不了連聲音都無法發出,她只能顫抖著。
她痛恨自己,耳朵第一次那麼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