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隨從,哪裡有個個都認識的?這才放了她出去。”
“哪有丫鬟身懷六甲還跟著從京城伺候過來的道理?”彤墨怒意不減:“你怎麼就不知道轉轉腦子!”
“身懷六甲”來順迷茫地努力回想道:“她披了件繡氅,看不出身形不過你這麼一說,身子是好象胖了些”
彤墨還待發難,方瑾卻已截口道:“追人要緊,你帶上兩個家奴,和我一起跟過去。”
“是。”彤墨垂首應聲招過兩個家丁隨著方瑾同出了東門。
行不多遠,果在路邊看見丟棄一旁的繡氅,想來是長大拖沓行走不便,因此才扔了開去。
方瑾撿起繡氅微微失神地一嘆,抬首吩咐道:“她身子弱,受不得驚嚇,我們只悄悄地追過去,萬不可唬到了她,這麼個雙身人,真是難為她了。”
彤墨和兩個家丁恭聲低應了,隨他順著馬蹄印跡追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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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夏城東南,還是那條熟悉的小河,還是那片寧靜的淺灘。
馬兒們乖巧地散散站在微寒的水中,由著劉珩挨個給它們梳洗打理,或者,果真是眷念舊主,時不時便會踱過來輕打著響鼻親暱輕蹭著忙碌中的人。
水寒心暖,劉珩的唇角噙滿笑意——那人或者會以為這是一種羞辱,甚至,劉珩自己也曾作此想。
但是,這些善解人意的精靈卻出乎意料地帶給了他不期的驚喜和溫暖。
還記得半年多以前,同樣冰冷的水中站著的心如死灰的自己,曾以為傾心傾意卻換不回一絲真情,卻原來她給的果然並非一分一毫,而是一生一世的深苦用心。
無聲展顏,劉珩忍不住停下手來扶了扶腰畔彆著的竹簫:昨夜的柔音軟語似又纏綿於耳畔,他從沒有為一個人吹過那麼久的簫,但昨夜不同,或者,今後的每一夜都會不同,因為他的孩子愛聽,也因為她愛聽。
遠遠的,細碎的腳步聲打斷了劉珩的暇思。
第85章 第二十八章 宿怨無心禍柔胎(下)
抬眸,靡靡衰草中一個身影遙遙趨近:那熟稔的感覺,彷彿是她,但,不該是她。
從容如風,溫淡如風,她不該有如此促亂的氣息,不該有如此凌亂的步伐。
近了,更近了。
是她!
提裙在小徑上疾步前行的人兒竟然真的是楊柳風!
髮鬢微微散亂,眸色深深憂急,印象中的她從未有過如此失態。
“風兒!”劉珩低喊一聲,心頭驟然一緊,已是飛身掠去。
楊柳風聞聲陡然止步,呼吸微促,怔怔地看著他靠近。
劉珩掠到她面前,卻忽然停身凝望: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竟然一遍遍重複著那天林暖霞哭著撲上前去扶住陸縉英的一幕。
曾經以為如果有一天她也為他如此關切失色,那該是何等的滿足和幸福。
然而,這一刻不期而至,他卻是滿心疼痛,沒有一絲一厘的喜悅可言。
疼惜地對視半晌,楊柳風才深澀地低聲道:“你這又是何必?”
劉珩忍著心痛緩緩地展開一個笑容,正要出言安慰,卻不防楊柳風煙眉驟然一蹙,素手護住小腹痛苦地彎下身子。
“風兒!”劉珩一把摟起她焦急地檢視道:“怎麼了?”
“沒沒事。”楊柳風艱難一笑,勉強出聲安慰著他,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地越蜷越緊,因疾走而呈現在玉頰上的微紅瞬間褪卻,雙唇慘淡面如白紙,只片刻,冷汗就已溼透衣襟。
“還說沒事!”劉珩用力抱住懷裡的人,不讓她滑落在地,慌亂疼惜,卻又是不知所措,只有反反覆覆地問著:“風兒,怎麼了?風兒,怎麼了?”
“孩子孩子”楊柳風費力地發出微弱的語聲:“快救救孩子”
劉珩連忙一把抱起無力的嬌軀,這才發現她腳下的衰草之上竟然已有了幾滴觸目驚心的殷紅!
“風兒!”他心頭震駭,腦海中一片暈眩空白,混亂中不及細想已是提氣飛掠,向著馮家村而去
方瑾等人趕到的時候只看見一灘的馬匹優遊相戲。
彤墨指揮兩個家丁下去收栓馬匹,回身,卻見方瑾蹲身在遠處的草叢中,靜默地注視著眼前的草地。走近一看:枯草鮮血分外刺目。
愣怔半晌,彤墨才小聲問:“這會是誰的血?”
方瑾不答,依舊垂眸深思,彷彿入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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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亂如麻,疾掠如電。
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