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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各處皆有劉珩扶植的地方官吏彈劾吳氏黨朋,先帝順勢而為罷黜了不少吳氏的宗親官吏,為示公允,又念及陸縉英初涉仕途了無根憑,升黜與否對局勢並無大礙,因此才準了吳氏參劾他的奏章。後因鍾以卿長街攔駕為民請願,先帝趁勢剷除了吳氏八名要員,為制衡劉珩的勢力,此後也革貶了一部分他提拔上來的官員,而陸縉英也因非議眾多而在此列。再後來,劉珩率兵北上捷報頻傳,而吳氏一黨則敗勢如山,先帝為謀基業無虞趁其無暇他顧謫貶了很大一批他所提拔計程車子,那陸縉英不幸又在此列,所以才會在一年多的時間之內連降數級而至此境地。”

輕嘆一聲,劉羽將目光重新移到奏章之上低聲道:“父皇為了這片江山基業真是用心深苦,朕只怕會辜負了他這一番心血。”

“主上勤政憂國,不負先帝慧眼厚望。”金三亦低聲回道。

劉羽自嘲地一笑,抬眸道:“聽你剛才的口氣,倒似對此人頗為惋惜。”

金三欠身道:“屬下豈有此等見地,只是當時先帝准奏黜謫陸縉英之時曾不無惋惜地言道:此人殿試之時政見獨到,所諫之言皆是興盛一方的長策,若果能為我所用,竟不失為一代良臣,只可惜,局勢緊迫無暇詳加考究,可用與否只能留待後人斟酌了。”

劉羽若有所思地頷首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金三無聲行禮而去。

劉羽凝眸奏章,神思縹緲,恍惚間,又流連在當時那溫暖的春陽下,日復一日的辛勞,日復一日的平凡幸福,那夢中的榕樹下始終凝立的素淡身影從未離去——原來幸福是那麼簡單,不需要高樓廣廈,不需要鐘鳴鼎食,更不需要權傾天下,只要一個柴房、一棵榕樹、一個人影,一道關切的目光,就可以得到,只是,當時不知、當時不懂罷了。

無力地垂下捏著奏章的手,劉羽闔眸靠在椅背上:風兒,如果可以重來一次,那九曲荷塘之畔,縱然身首異處也決不放開你;如果可以重來一次,那孤冷寒帳之中,縱然身背不孝罵名也要將玉璽蓋在禪位詔書上;如果可以重來一次,那寂寞金鸞之上,縱然被天下人恥笑也不要信諾守約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是不是隻有帝王寫得出如此悽絕深重的悔與恨?

帝王?劉羽忽然啟眸嘲弄地看向身上的龍袍前襟:天下人豔羨覬覦的這一身燦爛,只有穿過的人才明白是何等沉重的桎梏,天下人嚮往憧憬的這一座皇城,只有被禁錮其中的人才明白是何等陰冷的樊籠,卻不能逃、無處避,只有強顏隱忍這不為人知、不為人解的苦痛。

手一顫,奏章險些跌落在地,劉羽再度抬腕展開,強迫自己凝神思索,一晌,方才向著御書房門外揚聲道:“來人!”

內侍應聲啟門而跪,卻並不進來——本朝開國起御書房就為宮中禁地,沒有皇帝首肯,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又瞥了一眼手中的奏章,劉羽沉聲道:“傳朕口諭,刑部尚書方瑾御書房覲見。”

內侍叩首應詔而退。

第47章 第十六章 幽涼禁闈暗宣威(上)

“臣,刑部尚書方瑾,恭祝陛下聖躬萬福。”紫袍玉帶之人恭身跪叩的時候,劉羽正從內侍手中接過茶盞,並不急於令他起身,好整以暇地輕輕吹了吹,淺啜一口,方抬眸示意內侍們退出去。

待到內侍掩門退出,劉羽才不緊不慢地將茶盞放落在案,隨口道:“方愛卿平身。”

“謝陛下。”方瑾恭聲應諾,再次叩首,方才謹身而立。

劉羽靜靜地審視著眼前這個男子:曾經,也是在這個書房中,他不動聲色地一語道破了自己心底的躊躇,令自己對這個有著數面之緣的文弱書生不覺刮目相看,後來,梳整線報通理朝務之下,更覺此人城府幽深,決非泛泛。再聯想起寥寥的幾次邂逅:望波亭詩社他應對周全進退自如,鬱懷鄉贈琴他隱晦委婉巧訴鍾情,利州送馬更是為自己的仕途謀盡青雲,可以說樁樁件件無不心計深遠。

劉羽雙眉微微一揚:便是那一次看似唐突的御書房諫言,雖然遭到當場斥責,但又何嘗不是成功地消除了自己對他是否劉珩同黨的疑慮?就連今日,天子驟然召見,卻久久不置一詞,他也是聲色不動地恭身靜候,絲毫沒有慌張不安之態。

玩味半晌,劉羽才漫不經心地悠悠開口道:“方愛卿最近在忙些什麼呢?”

“臣啟陛下,臣以駑鈍之資愧任刑部要職,日日憂懼恐負聖望,惟知勤能補拙,因此專於恪察各地呈京的刑獄案件不敢稍有懈怠。”方瑾音色沉穩從容侃侃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