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行禮”
那縣令冷笑一聲打斷道:“你家少爺有傷在身,你也有傷在身嗎?”驚堂重拍,喝道:“大膽刁奴,衙堂之上豈有你站立之地!”他厲聲喚道:“來人,哪個不跪,即刻刑杖伺候!”
後面的幾個家丁聽了,駭得急忙膝地,連呼饒命,承喜亦是心頭一凜,只得訕訕地跪了。
待到眾人跪定,那縣令方才放緩語聲道:“下跪何人,緣何擊鼓?”
承喜忙清了清嗓子道:“小人承喜,乃是本縣杜府的家僕”
他話音未落,便聽那縣令截口道:“杜府?本縣姓杜的有十餘戶之多,你說的是哪個杜府?”
陽夏縣杜家原是本地響噹噹的大戶,承喜故意將“杜府”二字說得響亮,好提醒那縣令審時知勢,卻未料對方竟有此一問,不覺一窒,氣焰也自弱了一弱,乾笑兩聲道:“大人接掌本縣未久,人地生疏也是有的,小的是杜重山杜老爺的家下”正待接著述說自家的淵源來歷,卻不料那縣令“哦”了一聲,點首道:“狀告何人?”
滿肚子的明辭暗調硬生生被堵了回去,承喜只得嚥了咽口水道:“狀告惡奴劉如磬,行兇傷主,毆殘家丁。”
“竟有此事?”那縣令不急不緩地道:“卻不知事出何因?”
承喜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劉如磬素來強橫跋扈,欺上壓下,今日少爺不過訓斥了幾句,未承想他動手便打,家奴們上前勸解,也被他打得遍體鱗傷,因此才擊鼓鳴冤,請大人懲治惡奴為民作主!”
那縣令低低一笑道:“你且安心,懲奸治惡伸冤洗屈乃是本縣職責所在,今日公堂之上定然秉公執法,匡扶良善,治罰邪佞,豈有徇私枉縱之理?”言罷,他轉眸問道:“下跪可是劉如磬?”
“正是草民。”劉珩揚聲回應,卻並不叩首,只跪著略欠了欠身。
“家丁承喜狀告你毆主傷奴,可有此事?”那縣令語聲平和的緩緩相問。
劉珩朗聲道:“毆主傷奴,確有此事,然事出之因他卻舉訴不實。”
“哦?”那縣令略作詫異道:“既是如此,你且從實呈稟。”
“草民動手傷人,並非是為受到斥責,乃是因為杜家主僕覷草民出府之際欲向拙荊強行非禮之事,卻恰巧草民折返撞見,因此才出手製止,急怒之下有失輕重,因而致其受傷,承喜見奸行敗露,召集家下欲以勢相欺,草民逼不得已,奮力相抗致使家眾創殘。”劉珩侃侃道來,雖只寥寥數句,卻已令真相昭然。
那縣令卻是並不呵斥,和聲道:“受害之人乃是你結髮嬌妻,情急失控自然在所難免,家眾相毆你寡不敵眾,為求自保手下有失分寸也是情有可原。”
劉珩聽他句句皆是開脫之辭,並無刁難袒護之意,心頭的火氣又是一抑,垂首緘口靜待下文。
卻是承喜聽著話鋒不對,忙高聲喊道:“大人,他信口雌黃,我家少爺知書達理又家資豐碩,要什麼樣的女子不得?豈會垂涎一個下人之婦!”
那縣令輕哼一聲,卻不接他的話,只向下問道:“劉如磬之妻何在?”
楊柳風聞言俯身叩首道:“民婦劉楊氏叩見大人。”
“劉楊氏,你夫劉如磬控杜家少爺見色起意欲施強##暴,是否屬實?”那縣令似怕驚嚇於她,聲音倒更為柔緩了些。
楊柳風垂首而跪恭聲道:“句句屬實。”
“你不必驚慌,且將當時情形細細講來,自有本縣為你作主。”
楊柳風俯首再叩道:“啟稟大人,外子受僱於杜家豢養馬匹,每日申初離府放馬,酉初方回,今日亦是依時而去,卻不料甫一離開,承喜便攜杜家少爺前來,說是看馬,一則,那廄內馬匹已盡數被外子牽出府去,二則,民婦雖然粗鄙,亦知應避忌瓜田李下之嫌,因此,並未開啟院門,只請他二人酉時再來,誰知,他們竟強行破門而入,民婦見其意不善,欲逃遁入房中,卻被承喜把住房門迫入屋內,那位杜少爺”她語聲一頓,方才緩緩地接下去道:“他緊逼入室,不顧民婦反抗強行非分,幸而外子折返,方令民婦免於不堪。”
她語聲平靜和緩,卻早已令劉珩再度雙拳狠握轉眸怒瞪向承喜——杜家少爺昨日剛剛回府,如何能將他離開的時間拿捏得如此準確,必然是這個承喜調唆籌策方才致此,而楊柳風雖刻意將那杜少爺的醜惡暴行寥寥帶過,但只看她身上的累累傷痕,便可知當時是如何慘烈地掙扎和反抗,一想到這點,他全身血液沸然,額角的青筋已不覺暴突跳動。
承喜被他這煉獄之焰駭得不自覺地向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