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他自己去。”我清楚的重複道。
他坐下來,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
家陽幹這一行許久了,當然明白,他父親這樣級別的官員將訪團縮減到這麼少的人員意味著什麼,這是危險的行程,外交官艱難的使命。
我撫摩他的手:“你不去看一看他嗎?也許他現在需要你,家陽。”
他站起來,又坐下來,在睡衣的口袋裡找煙,我給他點上一支,放在他的唇間。
我看到他額頭上有汗珠流下來。
家陽有點發愣。
他抽完了一支菸,又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繼續打電腦。
我跟著進去:“你聽見我跟你說什麼了嗎?”
他不說話。
這是這個人的強項。保護自己,氣死別人。
我們吃晚飯,看電視,晚上躺在床上,他都沒有說話。
我閉了床頭的燈,感覺到家陽靠近我的身體,我摟著他。
“你怎麼了?家陽。你不高興了?”我問。
“沒有。”他的臉貼著我,“我老了,我想起小時侯的事。”
“說一說。”
“那個時候,我爸爸官不大,時間空閒,把我頂在腦袋上,帶著我哥,我們去北海玩。
他抽陀螺特別厲害。每次,我哥都氣的夠戧。
我現在想一想,真是的,其實,我跟我哥都不如我爸,什麼都不如。連點皮毛都沒學會。
他給周總理,給陳毅外長,給小平同志都作過翻譯,在歐非,在聯合國工作,在行業裡他有最高的聲譽。
外國大學裡到現在都有用他當年的翻譯資料輔助教學。
我想起,我兩歲的時候,他就教我發小舌音,我長的大一點,開始正規學習法文了,他也忙起來,不過抽空還是會檢查糾正我的學業。
可是,後來,就派別人盯著我了。“
“可是,他很重視你啊。”我說,“這個爸爸是不太一樣的,如果他是個普通人,他會比誰都通情達理的。而且,他比誰都希望你好。”
“是嗎?”家陽抬起頭,看看我,我看見他發亮的眼睛。
我點點頭:“沒錯。家陽,其實,你自己也知道的。
家陽,你想不想陪他去剛果?“
“我想。”他說,面孔在月光下瑩白如玉,“可是,我不能不顧你。”
我抱著他,緊緊的抱著,家陽從來活的多麼疲憊,在任何矛盾中,都渴望兩全,對他的父母,對我,因而左右為難,辛苦了自己。
“什麼話?”我說,“你明天去找他,你要陪同他去,你回來,我們就去註冊。除了這事,我不許你再耽誤一分鐘。”我說。
“去哪裡找你這麼好的老婆?”他在我的懷裡重重的點頭,“照你說的辦,娘子。”
程家陽我在父親辦公室的門口告訴他的秘書,我要見他。
秘書說,部長不在。
“我剛才在樓下看到他的車子。”我說。
他面帶難色的看我:“你讓我怎麼辦,家陽?”
我不管不顧的推門進去,我父親在桌上批閱檔案,抬起頭,看見我,面孔冰冷堅硬:“門都不敲,你這麼多年的禮貌全沒了。”
我看著他,沒說話。
“是過來求我原諒,還是再來討一頓打?”他走過來,看我的臉,“恢復的這麼快,我上次還是手下留情了啊。”
“您要自己去剛果?”
“誰允許你過問我的事情?”
“隨員都不帶?”
“相關文書在國內都準備好,到了那邊,就是會晤一下總統,履行程式,接受同胞遺體,沒有其他任務。”
“這不符合規矩,不符合您的身份,您怎麼連翻譯都不帶?”
他“哼”了一聲:“我幹什麼的你忘了?你的那點伎倆,還是我教的呢。”
“爸爸,”我看著他,“我,我跟您一起去。我給您作翻譯。”
我父親赫然抬起頭,望定我的眼,好久沒有說話。
我繼續說:“我知道任務有風險,您不願意帶太多的同志去,不過,堂堂大國的外交部長,這起碼的排場總要有,我跟您去。”
他緩緩走到窗邊,向外看,聲音低沉的對我說:“你知道我都不願意帶別人去,更何況,是自己的孩子?你走吧。別指望這樣換點人情分,讓我原諒你。”
“我不走。一碼是一碼,我沒做錯,也不需要誰的原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