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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部分

,一想同類慘死,均由仇敵而起,誓非殺盡不足以洩忿,試探著走出。正欲往下窺探,一眼望見對崖月光之下站定七人,定睛一看,正有五虎弟兄在內,才知鬧了一夜,雙方死亡雖多,幾個主要仇人竟沒死在火裡,不禁怒火上升。這時恨到極處,縱和敵人拼個同歸於盡,也所甘心,何況還佔著地利,敵人武藝雖強,不能飛渡。忙命手下六山人各將弩匣的箭裝滿,出其不意,往對崖射去,滿擬一舉成功。不料五虎眼明手快,不曾受傷;手下六山人,反被五虎毒藥暗器打中,全數身死。扎端公仗著逃避得快,僅以身免。

驚魂乍定,欲待翻身逃走,偏生藏處崖勢往外傾斜,蔽身石筍孤立崖口,高只三四尺,兩旁既不能去,如往後退,地勢漸高,一樣要被人發覺。五虎更因他是個罪魁禍首,還欲得而甘心,惟恐乘隙漏網,五人十隻眼睛註定對崖,各持筒機比準,稍一露面,便連珠齊發。扎端公知道打中必死,躲在石後,哪敢妄動。

雙方對峙了一陣,谷底中段火勢雖漸熄滅,兩頭的火蔓延越長,憑崖遙望,直似兩條火龍,順著谷徑,向來去兩條路上蜿蜒過去。一時烈焰飛揚,狂風大作。耳聽轟轟之聲,雜以崖石受火崩裂,樹木焦爆之音,越來越盛,震撼山谷。五虎立處雖沒有火,可是烈火生風,旋釗迴盪,濃煙陣陣,左右逢源,以致個個臉紅腦脹,通體汗下如雨。谷底人畜焦臭之味,更不時隨風捲到,聞之慾嘔。偶望對崖,石凹中人早全數俯仰地上,神態如死。益發悲憤填膺,咬牙忍受,非將大仇殺死,誓不他去。扎端公知道敵人與他勢不兩立,反正難逃,也抱著拼死心意,不問射中與否,竟將毒弩從石筍後發射出來。

五虎見他只把弩匣伸出亂射,時發時止,連手都不露出,知道射他不中,便瞄準他那弩匣射去,弩匣應聲而裂。扎端公見敵人手法極準,方始息了妄想,不敢妄動。

雙方相持間,忽聽風火聲中一片叭叭的爆音,五虎腳底似在晃動。方在相顧駭異,猛又聽喀喀兩三聲巨響過去,煙塵飛湧,黑霧迷漫,來路兩邊岸壁首先炸裂坍塌了數十丈,火路立被壓斷了一大節。緊接著又見裂崖縫中射起兒股清泉,如匹練交織,互相激射,水勢甚是洪壯,兩崖爆音斷續而起,響過一陣,必有斷崖崩裂,泉水湧出。一會工夫,左近兩岸崖壁全都坍塌。一條高可排天的長峽幽谷,平空倒塌下數十百丈,幻成一條奇石縱橫的險峻大壑。兩邊未崩完的斷崖都變成了一座座的奇峰怪石,如蹲如豎,如切如斬,風帆陣馬,劍舉筆立,錯列相向。僅剩雙方立處不過十多丈地面,僥倖沒有崩裂。可是崩勢大猛,兩崖石筍之類俱都震倒,碎石滿空飛舞而下,極小的都比拳大,扎端公早著了兩下,五虎在奇驚絕險之際,並未忘了仇敵。百忙中望見對崖石筍震裂,手攀機筒欲射時,扎端公已然腦裂身死,順著斜坡直落百丈,往谷底墜去,立時軟癱碎石劫灰之上,不再動轉。崖一崩裂,月光立時明亮,又當夜半月中之時,看得逼真。

五虎存身孤崖削壁之上,進退上下俱都無路,極目四望,僅剩兩頭極遠之處尚有殘火星飛,蜿蜒明滅。崖崩以後,石裂縫中添了大小數十道清泉,月光下看過去,宛似數十條銀龍滿壑飛舞,射往壑底,棋佈星羅的怪石上面,激射起乾式百樣的銀雨,玉濺珠噴,煙霧霧湧,水光映月,若有彩輝。加以天風冷冷,吹袂生寒,適才烈火地獄,頓時變成了清涼世界,煩熱為之一法。雖然清景無邊,壯麗絕倫,無奈五虎俱是劫後餘生,心傷同難,哪有心思觀賞,尤其壑底山泉又大又急,先時射在劫灰殘石之中,還不甚覺得,不消個把時辰,那水便漲高了兩三丈,劫灰殘燼,重的沉沒,輕的全都一團團地浮起,順流而下,吃洪水一衝打,立時衝散,隨著銀波雪浪,滾滾翻花,滔滔不絕,直往低處流去,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回 浩劫慟沙蟲 把臂悽愴生何著 甘心伏斧鉞 橫刀壯烈死如歸

話說崖石凹中那二十餘名同黨,經過這一番水火之劫,早已葬身谷低石凹之中,內灌洪水,外被崩崖碎石封閉,成了一個天然墓穴。盤谷地勢外昂內低,中間一段更深,休說去救,連屍首都無法掘出,至於顧家靈棺先已燒成了灰炭,中經大風、山洪連刮帶衝,更是無跡可尋了。

五虎弟兄寄身千切危峰之上,眷念倫好,槍惻平生,痛定思痛,想起人生朝露,世事空虛,陵谷易遷,倏忽幻滅,不禁悲從中來,哽咽不止,正在臨風揮淚,面面相覷,把臂蒼茫,百感交集之際,忽見谷口上流頭漂來一根帶著殘枝的斷木,上面掛著一個大麻袋,鼓鼓囊囊地隨著洪流洶湧中蕩旋起伏,行甚迅速,晃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