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知道,說完身一縱,縱起老高,再一看,已在遠處樹枝上,跟雀鳥一樣,穿枝飛樹,轉眼就沒影了。兒子一則沒有還送人家的東西,二則知道爹爹已說不再收徒弟的了,沒敢接他那口劍。如今人在外面等著呢,看爹爹准不准他進來?”
雷春先聽雷迅說起來人是個癲老頭,兩道壽眉先便一揚。及至聽完雷迅那一番話,把信拆開,看了又看。眾人猜不透來人是誰。心想:“老頭子也決不會再收徒弟。”誰知道雷春沉吟了一會,便喚王元度和蔡衝道:“你二人一個給那李衡找個地方住,一個給他拿點吃的,仍照往年新來的人一樣,辦完再回來吃年酒,我等著你們。”
王、蔡二人一聽,知道這一來,那李衡就算是有了一多半的指望。剛鬧完劉義這一段,又輕易收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徒弟,與老頭子人山時所言大是不符。那引進的人雖未聽說過,估量必是個非常人物。不敢怠慢,連忙應聲出去,一看,離開竹籬三丈多遠近的雪地上,站定一個華服少年,生得猿臂蜂腰,義容俊美,英氣勃勃。看他站處,便知受過名人指點,暗自點了點頭。
那李衡一見二人走出,便撲地將身拜倒。二人還禮相攙。通了姓名之後,蔡衝說了雷春的意思。李衡好似早知道這裡入門規矩,滿臉喜容,隨了蔡衝便走。蔡衝領他到劉義所住那一間房內安置,王元度也給他把酒食送來。略為客套兩句,便即出來,回到席間覆命。雷迅因是臨時有事,也未處罰,一同就座。大家先給師父敬了公酒。三杯過去,雷春道:“今日新年,你們只管開懷暢飲,隨意談笑玩樂,不必再和往日一樣了。”因為昨晚劉義誆走雷迅,大家都分散不在一處,不知底細,巴不得老頭子把這每年正月初一年宴上照例的幾句話說過去,好隨意說笑。等雷春把話說完,各自起立,躬身道了一聲:“徒兒們放肆。”這才互說昨晚之事。原來昨晚半夜裡,蔡衝、王元度先後各帶了兩三個同門走後,雷春在裡屋安睡。外屋只有鏢行四個夥計和雷春兩個徒弟在那裡圍爐坐談,準備到了天明,好去喚醒雷春。那兩個徒弟,一名周瓊,一名鮑畢,俱在雷春門下多年。本領雖然了得,人卻極其忠厚,同是實心眼,只知以師命是從,不敢違背。雖然一樣痛恨劉義,擔心著小師弟的安危,因師父雖睡,已有蔡、王等人跟蹤前去救援,料劉義縱包藏禍心,雙拳難敵四手,只要適才進屋時沒有下手傷害,當無兇險,所以一直也沒有離開外屋。四個鏢行夥計,雖有一兩個覺出事有蹊蹺,一則新年,知道師祖雷春家法素嚴,言出如山;二則能力有限,更是不肯輕舉妄動。
六人坐了好一會,天雖未明,耳聽雞樹中的雄雞已在報曉。鮑畢便道:“各位師兄弟未回,不知找著小師弟沒有。師父原說天明喚他,如今雞已叫了,我去將他老人家喚醒吧。”說罷,起身走向內室門口。探頭往裡一看,見窗戶緊閉,室內哪有一個人影。
鮑畢忙喚眾人入內看時,猛聽遠處傳來虎嘯之聲,山谷震動,好似還不止一隻。荒山虎嘯,原是常事,眾人也不做理會。方在猜想師父行蹤,又聽虎的嘯聲由多變少,由大變小。一會,好似只剩了一隻急嘯不已,聲音卻越來越近,看看來到屋外。因昨晚出了事變,各人兵刃暗器全部佩帶身旁。一聽那虎已近屋前,周瓊道:“這虎送上門來,大新年裡,正好吃那烤虎肉。”說罷,伸手拉刀,往外便縱。眾人隨後跟出。才出屋外,便見籬門外面,曉色寒星之下,飛來兩大一小三團黑影。只聽一聲斷喝道:“綁了!”便見從第一團黑影裡扔出一人。周瓊在前,早已撲上前去,將那人按倒捆上。眾人聽出那首先說話的人,正是師父雷春。紛紛上前一看,果是雷春同了蔡衝、雷迅。被捆的人,便是那劉義。方要說話,前面又飛也似飛來兩人,乃是第一次隨著蔡衝去追劉義的同門。
蔡衝手上還抱著一條比狗略大一點的小虎。
眾人隨了雷春父子同進屋中。雷春剛一坐定,便對劉義喝道:“我從未傳你絕技,也是看透你心術不正,恐貽門戶之羞。平時相待,並無厚薄,何以要對我兒下此毒手?
實對你說,我未曾歸隱以前,本山一草一木全部踏遍,您怎能瞞得了我?起初我因你形跡可疑,幾次暗中觀察,見你總不下手,還當作誤怪好人,念你一片虔誠,昨日一時高興,將我生平藝業當眾施展。誰知你壞到極處,蠢也到了極處,此來在用許多心機,竟會懵懂一時。本來若不存下壞心,當時雖然不能領悟,日後仍可求我指點。偏你行此陰毒險惡之計,我一時酒後高興,被你瞞過,還以為你真和往日一樣,領了迅兒前去安睡。
後來蔡衝看出你心懷不善,檢視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