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的家恩師都感動了。”說時,蒼須客已將紀異扶起,在背心上打了一掌,當時緩醒過來,號陶大哭。蒼須客道:“你哭有什麼用?我那守洞神獸,因為犯了我的家規,幽閉業已半年。今日接了白眉老禪師法諭,才特地開了封鎖,由它將你帶到此地。仗著你天生異稟,兩次縱躍危崖,身經奇險,以示冥冥中業代汝母一死,以免逆天行事。你將來如果前靈不昧,等汝母復活以後,歸到我的門下,如能修好,必成正果。這九年之別,豈能算遠?還不聽我的話,快辦正事!”紀異聞言,如夢初覺,悲切切重又拜倒,請求解救之方。
蒼須客道:“依你腳程,如知路徑,回去至多七日可達,你母子二人不可貪圖這數日之聚。那靈藥多服一粒多一粒的好處,到家以後,稟知汝母和汝祖父,速將所餘靈藥全數服下。過了三個時辰,再將茉莉花根用酒研服,不消片時,人便死去。切忌放聲悲哭。九年之後,求來芝血,自可回生。我本想送你前往,但任你歸途跋涉,也無非使你多受辛勞,成全你罷了。昨日白眉老禪師路過此地,見你在前山逢人詢問,細算前因後果,除命李禪師來此傳諭,另又給你四封柬帖,上面標明月日,到時開看,自有好處。
老禪師以前也是前輩中最有名的劍客,今歸佛門,不久即成正果,飛昇西土。你得蒙他垂憐,仙緣不淺。九年之後,我仍在此等你。回去好好照我所說行事。這崖你下得來,卻上不去,我仍命守洞神獸送你出去吧。”說罷,喊了一聲:“阿良!”便聽眸地應了一聲。
紀異循聲注視,才看清四外景物。這地方並不甚大,不過裡許方圓。四圍削壁,拔天直上,形如一個深井。東壁最遠,有一道飛瀑如白龍倒掛,下注成一個大潭,珠靠玉屑,煙騰霧湧,隱聞轟雷激盪之聲,洪洪不絕。頭上白雲滃莽,看不見天。地面一律平坦,滿種松杉樞捕之類,嘉木繁茂,自成行列。西壁有個高大石洞,洞口磐石一方,大可畝許,上置茗杯,便是蒼須客與李寧大師的坐處。
這時那噴雲神獸正從東面樹林之內飛奔而至,到了蒼須客面前,跪伏在地。蒼須客道:“孽獸,今日如非命你接引孝子,至少還得困你二年。還不揹他出去!”神獸聞言,又眸的應了一聲,便起身走向紀異身旁。蒼須客說了歸途路徑,便命紀異騎了上去。紀異早已歸心似箭,叩了兩個頭,便縱向神獸背上。剛一騎好,那神獸早四蹄展開,跑將起來。紀異下來時是南面崖壁,見它只在地上來回飛跑,並不往南崖上縱,好生奇怪。
正在焦急,那神獸已越跑越快,突然眸的一聲怒吼,就在這山嗚谷應,餘音蕩耳之際,身上綠茸球團團鼓脹,前足一抬,恰如飛鳥鑽天一般,直往頭上白雲之中穿去,到了崖上停住。
紀異縱將下來,先謝過了神獸,然後認準路徑,飛步往回路上跑去。連跑邊看,才知來時走了許多的冤枉路。這時紀異真是歸心似箭,路上差不多連歇腳飲食的時候都少,睡眠是自然更談不到。歸途路徑雖有人指示,不再繞道,日子少了幾天,但是所受的辛苦飢渴,比起來時還要勝過許多。縱然天生異稟,小小年紀,經受這多天的磨折勞乏,鐵打身體也禁不住。
及至到家一看,祖父和母親正在相對悲泣,愁容滿面。紀女見他空手回來,不禁有些絕望。且喜愛子無恙,明知必死,反而坦然。先還當是紀異不知自己用假藥騙他之事,連忙斂了愁容,裝出笑臉,將紀異摟到懷中,剛喊了一聲:“么毛。”紀異自是萬分忍耐不住,“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紀光父女當他沒有尋到雲夢山,路上受了委屈回來,正待溫言撫慰,紀異已嗚咽著一一說了經過。
原來紀女對於本身雖然達觀,不以生死為念,可是上有老父,下有愛子,哪一根痛腸也難割斷,不過運數所限,無法罷了。平日因知乃子生有至性,唯恐到時又出變故,才配了些假丹藥,好讓紀異看了,見藥還多,以為母親離死尚早,一則可以略微寬他一點心,二則免得情急出事。等真藥服完,忽然身死,他已無計可施。但是這短短兩年多的歲月,光陰真比黃金還貴。來日無多,去日苦短,紀女總恨不能父女母子三人朝夕都不離開來才好。偏生紀異一心想延長乃母壽命,到處找靈藥仙草。紀女憐他孝心,既不忍心強加禁止,又想起如非他上次去尋無名釣叟,巧得靈藥,自己早已身歸黃土。見他如此,或者能有萬一之望,只得由他。後來見他窮搜崖澗,終無所獲,光陰已過了一年多,母子相聚之日越少,這才不準他再往外跑。
這日紀異半夜出走,紀女早起看了他所留的書。再一計算餘藥,僅敷個把月之用。
雲夢山遠在湖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