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此符半仗行法人主持運用,動不如靜,益發不敢造次。危機偏又緊迫,眼看外室妖焰邪火越發濃密。甄父人雖曠達,但以生平只此獨子,也是驚憂已極,藏在裡間內,不住叩頭禱告,默祝仙佛保佑。
父子夫妻三人正在愁急無計,忽聽震天價一個霹靂夾著無數雷火,自空中打將下來。
月嬌知道來了救星,驚喜交集,心神立即大定。回視裡間,甄父驟聞雷震,跌倒地上,嚇得亂抖。不顧細看房外,忙趕進去,喜叫道:“爹爹請放寬心,金鞭崖朱真人和各位仙長、裘表弟都已趕到,妖鬼少時便要伏誅,不妨事了。”隨說隨將甄父扶起,請向榻上臥倒歇息,等眾仙除了妖鬼,再出相見。說罷不俟答言,匆匆趕出,見甄濟已然立起,對窗外望,滿面均是喜容。月嬌不禁大驚,忙拉他道:“妖鬼怨毒已深,恨我夫妻入骨,志在拼命,邪法厲害,詭詐百出,雖然眾仙來援,稍微疏忽,仍能乘隙暗算,你怎如此大意。”甄濟笑道:“無妨,神雷一震,妖鬼便已離開。此時靈符神光比前還略強盛,正好看他就戮,膽小作什?”說時,月嬌也看出房外紅霞越發鮮明,妖鬼煙光已然撤去。
料定妖鬼無隙可乘,才放了心。
夫妻二人並立窗前,朝外觀看,見妖鬼已被來人劍光法寶纏住。妖鬼仍仗赤屍神焰護身,一面施展飛叉、鬼箭之類邪法、異寶拼死相持,一面口中厲聲咒罵不休。自己這面來援的,一個是表弟妹虞南綺;另一個道裝少年,甄濟認出是出家已久,幼年曾隨老父授業的累世親友羅鷺,越發喜出望外,忙對月嬌說了。方訝表弟裘元怎未見到,月嬌道:“表弟妹在此,表弟斷無不來之理。如非恐妖鬼逃時乘隙暗算家人,在家留守,以防萬一,便是知道妖鬼來去飄忽,恐他遁走,給我夫妻留下後患,在空中埋伏堵截。我看妖鬼邪法無靈,僅仗血焰魔火護身,他知金鞭崖離此甚近,強敵已然趕到,夜長夢多,保不住情虛膽怯,想要逃遁。這廝性烈如火,一旦暴怒,便似瘋狂,寧死不屈,我們有靈符護身,他又被飛劍、法寶絆住,反正無奈我何,莫如同到外面,再激上一下,使他怒急發瘋,擠死之心更切,一心只想報仇洩恨,就不走了。”甄濟道:“我們出去,爹爹呢?”月嬌道:“我起初也顧忌,恐怕離開老人受驚。現在一看,來的救星實比他強,妖鬼又被飛劍、法寶環繞,只我夫妻防他拼著同歸於盡,猛下毒手,我們有靈符護身,決無可慮,他見我們出去,志切報仇,總想乘隙一拼,必不捨走,用以誘敵,再妙沒有。
爹爹休說沒露面,聽他後來咒罵,要往前院殺害全家出氣,尚不知裡間有人。此時正在緊急,他無心及此,就出去被他看見也不妨事。何況羅表姑舅與表弟妹也決不容他下手。
我已想得仔細,我們就在窗外,不過引他見仇人眼紅,並不遠離。此室許仍在神光籠罩之下,就有什事,也來得及,決可無妨。”議定之後,同由窗外飛出。
上官紅的靈符出自師祖妙一真人仙傳,神妙非常,這一離房外出,紅霞神光越發上騰,映得園中花草林木、亭館樓臺俱成紅色。人在精光影裡,看去卻是清明,如在鏡中,纖微畢現。夫妻二人見身後精室仍在神光籠罩之下,越發放心。立即昂首空中,戟指邱槐,大聲辱罵。邱槐本用赤屍神焰將仇人紅霞緊緊罩住,以為漸有成功之望,猛聽神雷天降,人在血光以外,幾乎受了重傷,不由又驚又怒。先還沒想把血光撤回,嗣見空中飛來兩道劍光,相繼現出一男一女,飛劍寶光如電飛來。為首一個少年道士,揚手便是大團連珠雷火,自己迎敵的法寶全吃破去,幾乎受傷。邱槐知道厲害強敵趕到,此仇已是難報。但因恨月嬌勝於甄濟,又見來人是青城門下,並非為首人物,心又略放,暗忖:
“賤婢乃罪魁禍首,遠勝甄濟十倍,此仇不報,怨毒難消。難得敵人只是兩個無名後輩,看去法力雖似不弱,飛劍尤為厲害,只要矮叟朱梅與峨眉派那些敵人不來相助,憑自己也能勉力應付。看敵人來勢,也許金鞭崖諸仇人均已他往,不在山中。自己本抱死志而來,對方同是仇人,如能仗著赤屍神焰將小狗男女殺死,一樣報仇;即或不能,賤婢和甄濟護身紅霞已漸減退,見有援兵,必然大意,只要相持下去,仍可伺機暗算;真要兩俱無望,也等形勢危急之際,再逃不晚。至多拼將肉身葬送,保得元神逃去,另尋軀殼,並非難事,怕他何來?”
邱槐念頭一轉,勇氣倍增,那赤屍神焰立由下面招回,正想朝新來敵人飛去。初意冥聖徐完新傳的邪法,決不會是敵人都能抵禦,只一上身,便無幸理。卻沒想到先在鐵硯峰遇敵時情急施為,吃上官紅之師女神嬰易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