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革委主任的兒子,連冷蓄當初也不知道他的父親是幹什麼的。
專業的關係,陳風還了解到許多事情的內幕。這些事情中,使他反感的是明山派系的所作所為。尤其令他痛苦和不解的是自己的女朋友、原與他同系的同學嚴怡塵的父親嚴立一案。在他的印象中,原市委書記嚴立是一個令人敬仰的老幹部。他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對革命事業忠心耿耿,作風上也是無可指摘的人,會幹出置人民生死於不顧,打量砍伐森林資源,破壞生態平衡,無視黨紀國法,從中牟取暴利的事來。
雖然嚴立已成了階下囚,但他還是不相信,他認為其中必有蹺蹊。因此,他私自進行了多次查訪,卻始終未能得到對他有用的線索,他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困境。
於是他回到家來,想借助父親來澄清事實。因為陳樹華不僅是嚴立在戰爭時期的老戰友,而且還是和平時期的老同事。
事實沒有給他希望,陳樹華不是說他資歷淺薄,就是說他不該管這種黨內的複雜問題,或者把這話題扯開,轉到他的肄業上來,或者就是避而不談。有一次,竟對他進行了嚴厲的訓斥,父親的這種態度,使他百思不解。
陳風決定同父親攤牌,作最後一次爭取,雖然他只有一些胡亂的猜測及在私訪中得到的一些疑問。他走向父親的辦公室,這次的腳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堅定。他暗暗發誓,縱然父親反目,也要把案情搞清楚。推開辦公室虛掩著的門,他失望了,陳樹華不在。他剛欲返身去找,父親辦公桌上放著的圈有絕密二字的檔案吸引了他。過去,他對這類東西熟視無睹,今日卻一反常態。他匆匆地翻閱一下,與自己需要的東西毫無相干,隨手把它放在原處。他突然想到,自己有多麼傻,父親的鑰匙他經常拿得到,卻從沒想到去翻一下放絕密檔案的保險櫃!
這時,他下意識地朝那隻綠色的保險櫃一望,鑰匙正插在保險櫃的鎖上!他喜出望外,早已把各種顧慮拋到了九霄雲外,急忙開啟保險櫃,在裡面仔細搜尋起來。
找到了!他興奮、緊張、驚詫、不安、複雜的感情像亂麻一樣交織了起來,這種心情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體驗,才能品嚐。明白了!他明白了一切。
他內心責備,責備父親不該捲入這人民心中嗤之以鼻的明山派系;他內心憤慨,憤慨父親不該反親為仇,參與迫害同甘共苦的親密戰友。
戰友,這是一個無比崇高的名詞,他付出過鮮血的代價,經歷過烈火的錘鍊;他是心的聯結、血的相通,凝結著深深地情誼,象徵著鋼鐵般的重量。而今,卻要使它鏽蝕、失去光彩!使它象灰飛煙滅般地消失!
父親的行為太使他失望了,難道是懼怕明山派系的權勢?是怕丟了烏紗帽?抑或是另有謀算?他想到,自己該怎麼辦?也像父親一樣,袖手旁觀、聽之任之嗎?徘徊彷徨、振奮衝刺,哪一種行為更合適?他內心矛盾極了,然而除卻自己,有誰能為他作主呢?
“父親啊,千該,萬該,但不該給我出如此棘手的難題呀!”他的自信已蒙上了灰色,猶豫起來。
他的父親,市革委主任、老黨員,他心目中正義的化身,在他的眼裡已經開始扭曲。儘管他的感情在拼命地維護著這個神聖的形象,他的理智卻不斷地提出抗議。'網羅電子書:WRbook'
良知並非允許他沉淪,他還年輕,還有許多事要做,他內心吼叫著,像一束光電,在他那失去決斷的心中閃曳,刺破茫茫長空的黑霧,他明確了方向。
年輕人視前途為第二生命,為了正義、為了自己未來的岳父,滿腔熱血在他體內奔騰,他無法抑制對老幹部的敬仰之情,決定將本案披露出去,以求社會與民眾壓力,抨擊明山派系陷害老幹部的罪惡行徑,為嚴立平反昭雪。
他將那份檔案揣入懷內,折回自己的臥室,用在大學新聞系學得的速記法,迅速地記錄起來。然後,他潛回辦公室,把檔案放回了保險櫃。
陳風向冷蓄談了自己的主張,兩人一致認為,必須組織一批人,以便同明山派系抗衡。冷蓄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沈沉,他認為沈沉是具有一定的組織能力的。因為他們在孩提時代有過一段交往,雖說要追溯到十多年前,但他還是記憶猶新。
為了進一步掌握明山派系的活動與材料,陳風的活動更頻繁了。他經常出入特輯處,與特輯處的人員廝混的很熟。按理,特輯處是不允許閒人隨便往來的,可對陳風卻有例外,大家雖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與姓名,但知道他與王靈維關係特別,因此沒敢對他進行阻攔。
一天下午,陳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