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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龍舌蘭對孫青霞的火爆脾氣很是不忿,但她對某件事還是有歉意的:
“你臉上還疼不疼?”
孫青霞的面頰仍在淌血。
——龍舌蘭故意贊他樣兒長得年輕,一是實情,二是女性對這種事自然最感興趣,三是她也因誤傷了他而內疚,所以主動說些“欲蓋昭彰”的話來,減輕這心頭負擔。
可是孫青霞明是不受她這套。
“——要不要先止血?”
孫青霞忽道:“他們追得太近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要在入黑之前予之重挫,並擺脫他們,否則我們過不了今晚。”
龍舌蘭又間:“如何予以重挫?”
孫青霞沒答,只勿勿趕路。
龍舌蘭討了一鼻子沒趣,低聲嘀咕道:“你別以為只有你行,到時候你就知道姑奶奶我比你還行!”
小顏們耳聽了,便又霎著水水靈靈的眸了問:“姐姐,你有辦法對付追兵麼?”
龍舌蘭胸有成竹的笑了起來。
就算在逃亡的時候,她也像一隻鳳多於似一隻山雞雖然是一隻落在難的風凰,但到底還是鳳凰。
“到時你就知道誰最行了。”
他傲傲的說給那全心依賴她的小女孩聽。
孫青霞急急取在下的路,使龍舌蘭更大惑不解:
——若仇小街人在高處,孫青霞一味取道往下走,豈不是更讓仇小街洞悉去向、佔盡上風?
所以她又忍不住了。
忍不住問:“你這樣只往下走,仇小街始終站高處釘死你,你又如何逃得出他的追蹤?”
她還忍不住追加了一句批評:“你到底懂不懂得逃亡是怎麼一回事?”
孫青霞還沒回答,卻又聽到一聲尖嘯。
就像滿山的梟一齊笑了一聲。
孫青霞聽了,頓足嗟道:“哎,他來得好快——來不及了!”
他臉上滿是遺恨,遙望向對面山坡。
龍舌蘭順著他視線望去,才發現這兒已走到谷底了。
到了谷底,再翻上斜坡,過了一漠霜田,就是另一處山巒。
山巒起伏,悠悠無盡,似至少有七八座高矮矮的山頭。
不過,這段山巒跟原先樹木幽深的十八墾山不一樣。
這些山坡多有石灰岩組成的,多嶙峋怪石,突兀糾立,但坡上卻童山濯濯,就算偶有樹木,亦多枯樁,旦長得並不高壯,可能是因長年北風亂削之故吧,難得見出幾片綠葉茂枝。
龍舌蘭是個聰明女子。
她忽然明白孫青霞的用意了:
——莫不是他想用地形來抵制、消減仇小街的優勢?
她只想到這兒,就再也想不下去。
她此際只想吐。
因為她看到那片霜田:
霜田已廢。
春冰未融。
雪泥滿地。
在這塊偌大的廢田上,有羽翼略為變灰的鸕鷀佇立在牯牛的骸骨、人的斷肢上、甚至有一種類似天山雪蓮的大花,浮沉乾冰泥霜田問,錯落盛開期間,在白了頭的蘆葦叢隙望去,竟頗有一種“寒江雪”的意境。
在這樣一塊毫無生氣的死地上,卻不知何時,來了兩個人,就是一早就已“種”在這塊讓人特別感覺涼、冷、寒、冰意的霜田上,跟這要死不活的荒地雪泥融合在一起、化不開。
那兩人都仰著首。
眺望。
——正望向龍舌蘭這兒來!
這兩人,一老一少。
老的垂頭喪氣、發白須灰、困目如睡、猥瑣淫褻,他弓著背,趴在地上,好像正奄奄一息。
少的斯丈、好眉、姣貌、親善得甚至有點害臊,他鶴立霜田,清風徐來,白衣嫋動,就像一隻欲飛又止的白鶴。
龍舌蘭一見到兩人,就像乘坐在大風大浪的船上,那感覺又來了:
嘔。
——一種欲吐的感覺。
孫青霞立即察覺到尤舌蘭的“不對勁”,然後他也馬上發現那塊霜地上的一老一少,一立一趴的兩人。
他的瞳孔也立時收縮。
他沒見過這兩個人。
但他聽說過這兩人的事。
他聽到的已太多。
所以他向龍舌蘭問了一句:
“是他們?”
龍舌蘭只點了點頭,呼吸卻急促了起來。
孫青霞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