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京之後,屬下自去刑房領罰?”
蕭潼勾了勾唇:“朕想什麼時候罰你,還由得你來挑日子麼?”
蕭然嚇得一凜:“屬下不敢。”
“說說你錯在哪裡。”
“是”蕭然腦子裡仍然殘留著郝凌羞憤、決絕的表情,想到他那種近乎絕望的目光,想到他說出“重新給烏桓機會,成為穆國的附屬”時放棄一切的樣子,他心中又泛起那種熟悉的鈍痛。
即使到了此刻,即使在被郝凌背叛之後,他仍然對這位剛強、堅毅、倔強驕傲的少年充滿同情。要被逼到何種程度,這位寧死不屈的少年才會向大哥屈膝,才會說出那樣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的話?
“屬下不該在皇上面前逾矩,未經皇上允許,置喙國家大事”
“按侍衛守則,應該如何罰?”
“掌嘴五十”
“還有呢?”
“屬下不該冒犯皇上,觸怒龍顏”蕭然的睫毛顫了顫,“視情節輕重,鞭打,直至杖斃”
“沒了麼?”
“屬下不該為敵人求情,放鬆警惕,疏於防範,致使郝凌逃脫。失職之罪,其罪當斬違抗皇上命令,責罰加倍”蕭然說到最後,恍惚生出一種奢望,大哥,你賜死我吧,不要讓我零碎受苦。反正這麼多罪加在一起,最後也不過是個死字。
可是又覺得自己罪無可恕,無論大哥給予什麼懲罰,他都應該承受,哪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於是任命地放鬆了握緊的手指。
蕭潼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小子那麼聰明,可偏偏到關鍵時候腦子裡就象塞了漿糊。他根本不明白他的苦心,不明白他為他做的這些事是為了什麼!
蕭然垂著頭,一時感到窒息般的沉默,想要抬頭,卻聽到什麼東西破空的聲音,眼角看到藤條的尾梢掃過。蕭然苦笑,大哥不僅欲擒故縱,而且連責罰的工具都準備好了,今天自己真是在劫難逃了。
“看來你到現在都沒明白自己真正錯在哪兒,既然如此,朕不介意親自幫你想起來。”蕭潼站起來,用藤條指著他背後,“去衣,趴好,”聲音冷肅而嚴厲,中間還隱含著無奈與氣惱。
蕭然敏感地察覺到大哥的語氣有些異常,回頭看他一眼,訥訥地開口:“屬下不敢勞皇上親自教訓 ,皇上旅途勞累”
“啪!”蕭潼猛的一藤條抽在他背上,把他後面的話狠狠打回去,“若非你是朕的兄弟,朕何必這麼勞心勞力教訓你?以往你在宮中犯錯,朕哪一次不是親自在曜月宮執行家法,卻未將你交於刑堂?你當朕是在為你徇私麼?朕不僅是你的皇上,更是你的兄長,父皇母后將你交託於朕,朕便有教導你的責任!朕只是朕只是放不下這個責任。否則,朕剛才就命侍衛將你拖出去掌嘴、杖責了,還容得你在朕面前放肆?”
蕭然的臉騰的一下漲紅起來。
大哥嘴上說不是為我徇私,可事實上再次為我徇私了。幾天前串通柳聖俞在校場演了一齣戲,目的是為救我。可事後卻絕不允許我存有半點僥倖心理,寧可狠狠打我,也不願讓我相信是他有意救了我。
大哥對我真是用心良苦。
可我呢?我一眨眼又犯了這麼大的錯,讓他生氣。是我不孝,我對不起大哥
他心中一陣酸澀,眼裡浮起一層水霧。眼淚滾動了兩下,還沒掉下來,就被蕭潼一道凌厲的目光逼了回去。想起大哥警告過自己,如果他再動不動流淚,大哥就要拿大耳刮子抽自己。於是趕緊調整自己的心緒,伸手慢慢把褲子退到腿彎。
可是身後突然響起蕭潼斬釘截鐵的命令:“把褲子全部脫掉!”
蕭然只覺得腦子裡哄的一聲響,本來就紅腫的臉此刻紅得充血,跪著扭轉身來,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兄長,哆嗦著道:“大哥,饒了小弟。小弟已經十四歲了,求大哥給小弟留點臉面,求求大哥!”
額頭一下下磕到地上,發出砰砰的聲音,可是頭頂沒有聲音,那種無聲的壓迫令蕭然幾近窒息。他渾身都顫抖起來,跪起身,伸手抱住蕭潼的腿,眼淚奪眶而出,嗚咽著、語無倫次地求道:“小弟知錯了,再也不敢了,求大哥寬責皇上,皇上恕罪,屬下知錯了屬下不該越矩,不該在皇上面前放肆皇上是屬下的主子,一言九鼎,屬下不該一再幹涉皇上的意思屬下冒犯天威,罪該萬死,以後不敢了”泣不成聲,臉貼在蕭潼腿上,也不管眼淚沾了他的龍袍,只是死死抱著他,“大哥饒了我,饒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蕭潼看著弟弟那張紅腫的臉上淚水縱橫,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裡浸滿水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