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顏臉上淡淡,扯著多娜袖子的手卻極堅定的搖著,多娜心下疑惑,卻也知道靜顏定不會無緣無故如此,於是就向柳貴妃笑道,“是我和姐姐出宮玩兒的時候,茶館酒肆中總是有人說起這些,就有人可惜的提到貴妃娘娘,道那樣賢淑大方的人,竟會做下這樣的事來,真真是叫人不敢相信呢。”
柳貴妃(二)
“哦,”柳貴妃的臉上就有些失望,她的目光在多哪和靜顏臉上一掃,淡淡道,“是嗎?”
“多娜不敢欺瞞貴妃娘娘,”自有了靜顏的提點,多娜雖不知緣故,卻也不敢大意,她是深諳宮中虛浮的人,就在臉上掛起嫣然而又得體的笑,談吐應對得半點縫隙也無,說不一會兒,柳貴妃就乏了,她輕聲一咳,外面的宮女就適時的進來伺候,多娜也就借了機告退,和靜顏帶著柳貴妃的大把賞賜回了靜香苑。
到靜香苑裡坐定後,多娜屏退宮人,就不解的問靜顏,“你方才怎麼了?”
靜顏的手心裡盡是溼膩的汗意,她沉吟著道,“我記得君桓曾經跟我說過,大姐君華的容貌和他有八分相像,只是氣質陰柔而已,可是我方才仔細的看時,卻發現這個女子和君桓半點像的地方也沒有,也不知是我眼花了沒認清,還是她在冷宮才出來,容顏憔悴了的緣故?”
多娜一聽,也頓時蹙了眉細細的想,道,“她確實和君桓哥哥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若說只有一二分像,那麼一時不敢認定也是有的,可若是有八分像,則就算她如何的憔悴了,輪廓上也變不了,顏姐姐,我也覺得奇怪了。”
“是啊,”靜顏見多娜也這樣說,她就更加大膽起來,索性將心裡的疑慮全說了出來,“太后之前那番話,顯然不是隨口說的,她確實在懷疑咱們,之後又讓我們去見柳貴妃,可是這個女人又和君桓描敘的不像,我怎麼想都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對,可是我又想不明白,若說這個女人不是真的貴妃,那麼太后此番用意到底是為著什麼呢?”
“試探吧?”多娜驚駭得臉都白了,道,“別是她和皇后演的這出苦肉計來,要試探咱們和柳家到底有無勾結,只是,太后若果然如此,也太過敏感多疑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皇帝是這個性兒,身為太后又能好到哪裡去,”靜顏從齒縫間蹦出這句話來,此時,這個富麗堂皇至極的皇宮已經分明變成了一個深邃無底的黑洞,只怕稍有不慎,她和多娜就要被吸墜進去,永無見天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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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太后卻也不再對她們問什麼,第二天開始,她們再過去請安時,太后也只是淡淡的,愈是如此,她們反而愈發忐忑,只礙著身處深宮無計可施了。
永熙宮那邊她們自然也是不會再去的,宮裡的形勢更因著皇后的被禁而沉靜了許多,這是這安靜中,更藏了多少的暗流洶湧,就只有宮裡當事的人知道了。
靜顏和多娜約定,為防萬一,她們以不變應萬變,從現在開始,再不管宮中的任何事。
好在,太后的壽誕,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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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大壽,非比尋常,頭天開始就已經有各地藩王的妻女進宮來暖壽,第二天正日子時,宮中專門闢出一處寬廣的地方來搭了戲臺子,而賀壽的筵席就擺在戲臺下,賀壽的人賀完壽後,又吃又喝又可以看戲,端的是熱鬧無比。
靜顏坐在藩王妻女們的席上,冷眼留心賀壽的人群時,卻沒有發現柳府的人,若果然如太后所吩咐的,柳貴妃冤情昭雪,柳家官復原職,今日太后大壽,柳老爺和柳夫人就非來不可。
到此時,她心中已是有些瞭然,想必公婆都還在天牢之中,而太后緣何要這樣做,她卻真的很是疑惑,如果說太后專門為她們二人演的這一場戲,未免太抬舉了她們了。
正愣神時,突然眼前人影一晃,一個華貴宮裝的女子來到跟前,笑道,“喲,這就是西赫來的兩位公主麼,果然都是美人胚子呢。”
多娜溫和有禮的起身回禮,靜顏卻心下突的一跳,來人,竟是九王妃!
九王妃晏晏笑著,目光卻同樣驚而又疑的落在靜顏的臉上,靜顏想著九王之前私藏君桓的事,心下雖算著她未必敢說出自己的身份來,卻到底忐忑,然而九王妃也只是和多娜說了幾句話,再深深的看了一眼靜顏後,就轉身和別的藩王的郡主王妃們說笑去了。
靜顏心下不安,也就坐不住,就悄悄兒的退了出來,順著宮牆的青石夾道向御花園裡走去,不想才到御花園門口時,就見背後有人叫她,“孟小姐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