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年,忽然感到一陣無力,他不是擔心工作累更不是擔心工錢多少好不好?!
眯了眯眼,楊珩努力心平氣和道:“我想見一見白大小姐,請代為通傳。”
甘藍點了點頭,放下手上的小包袱道:“我去問問小姐可有空閒,這是上課要用到的教材,請先準備一下。”同樣繼續忽略楊珩眼中的怒意,甘藍好像根本沒看出來他不想接這個活計一樣,放下東西施施然轉身離開。
也不知道楊珩運氣算好還是不好,半個多時辰後,他如願見到了白茯苓,後者剛剛到成群院轉了一圈,檢查了一番她家“牛馬”的學習進度,聽甘藍說楊珩對分派給他的工作十分不滿,於是撥冗見了楊珩一面。
見面地點就在成群院院子一側的大樹下,濃密的樹蔭把熾熱的夏日豔陽全數抵擋在外,樹蔭下硬是比別的地方清涼了不少。
來之前楊珩已經想過了,他現在的身份不過是一介平民,還欠著白茯苓的恩情與錢債,事實上沒有立場去反對她的安排,不過也不等於他就要“坐以待斃”。
在邊疆情挑美人是風流韻事,教化奴僕賤民可不是什麼可歌可泣的動人事蹟,日後如果傳出去就成為笑柄的機率是百分之百,一個不好還會被政敵當成攻擊為難他的由頭。
“你是不是不想去教我家的傭人讀書識字?”白茯苓今天心情極好,所以沒有為難地一口道破了楊珩的心思。剛才楊梅告訴她很快又有一批奴僕可以贖身離去,成群院這些剛剛學成的新面孔將會補充到他們原來的崗位上,這樣她手上作廢的賣身契又會多幾十張。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粉黃上襦,荷葉色的長裙,長髮高高挽起,飄落幾縷秀髮與長長的翠綠色髮帶,清新嬌嫩得如同泉水裡新冒出來的白荷,楊珩看了心中暗贊,怒氣也不由自主消散了不少。
“他們沒有人會一世為奴,日後都會贖身成為良民,你不必擔心他們的身份會影響你的前程名聲,我買的官奴婢都是識字的,無需人教導。”白茯苓不等他回答便笑盈盈道,以往她碰到不少人是即使她出高價,仍不肯受聘教導奴僕識字的,所以很明白這些人心中的顧慮。
所謂官奴婢乃是指祁國官府戶籍記錄為奴籍之人,這些人很多是罪犯以及他們的家人子女,一旦成為官奴婢,除非遇上特赦,否則世世代代子子孫孫都是低人一等的奴隸。
民間也有人因為各種原因被賣為奴,這些只要遇上好主人,願意讓他們贖身,那還是可以重新成為平民的,這部分人也稱為私奴。私奴的賣身契分為紅契與白契,紅契是加蓋了官府印鑑的,有官方認可,白契則只有買賣雙方的簽字畫押,可能連見證人都不一定有。白契同樣有法律效力,不過如果有持同一奴僕賣身的紅契與白契的不同買主發生衝突,就會以紅契為準。
不管官奴婢還是私奴,國家都有明令限制每戶人家所能擁有的奴戶數量,也不能隨意私自交易買賣,只是落到實處無人執行,高官富戶都肆無忌憚地畜養奴隸。
這個蓬帖自稱是江湖中人,本不該太計較這個,他這麼在意,更證明了白茯苓對他身份的猜測。不過出於她的惡趣味,她樂得假作不知,正好折騰一下這個看似溫文實則傲慢的傢伙。
這麼一想,白茯苓更決定非把楊珩弄去教奴僕不可,他越是不願意就越要逼他幹,這樣才好玩!
她搬到北關城這些年,日子過得太順遂,尤其陸英這座大靠山到後,她更是肆無忌憚,所以有些事明知不該做,明知道是玩火,仍是忍不住去做。如果她知道日後隨之而來的種種麻煩,恐怕今日一早就會躲得遠遠,絕對不會貪玩得罪楊珩了。
不過世上哪有後悔藥可吃?
楊珩聽了她的話,心念電轉,問道:“既然他們早晚要贖身,又何必大費周章教他們讀書識字?”
“他們如果不識字又沒有安身立命的本領,現在這樣的世道,轉眼又會為了生計再賣身為奴,那不是白白浪費了我家的好意?從我白家贖身出去的人不但要識字,而且個個都要有一技之長,賺錢自立不成問題才行。”白茯苓說到自己最得意的事情,眉眼間更是神采照人。
“這麼說來白家倒是行善積德,功德無量了。”楊珩不以為然,他又不是三歲孩童,還唸叨“人之初,性本善”,他可不信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出錢出力不怕麻煩地大做善事。而且也沒見過哪戶積善之家會養了一大群身手不弱的家丁惡奴招搖過市又勾結地方官吏,聲稱代表王法的。
白茯苓似是完全聽不懂他話裡的諷刺,揚著小臉道:“那是那是,我們白家從來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