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早就要回校?”見到唐牧荑託著箱子下樓,唐澤孺有些不解,“回來還沒幾天,就又要走,昨天也沒聽你說聲。”
她鬆開拖箱,端起豆漿喝了一大口:“也不早了,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學,早點去,調整下作息。”
唐牧荑沒回來的這幾年,唐澤孺一直都怕她一個人在外不會照顧自己。每次開車去她學校看她,總是沒幾分鐘,她就說有事。他是極不想她離開,卻又沒有辦法:“又不是出國,有什麼好調整。”
唐牧荑低著頭,“嗯”了一聲。
唐澤孺見她一直低著頭:“怎麼都不看看爸爸,爸爸的臉那麼嚇人嗎?”
唐牧荑抬起臉:“爸爸。”
“你的眼睛怎麼了,怎麼腫成這樣?”
“昨天看了部電視劇,太感人,沒有忍住。”
唐澤孺心疼地說:“都是假的,騙人眼淚,不值得。”
唐牧荑點了點頭:“對,都是假的,但是還是心甘情願的被騙。”
“你這丫頭。”
“你要走?”唐世慈站在樓梯口。
聽見聲音,唐牧荑側頭看他:“嗯。”
“要逃嗎?”
唐牧荑哀求地看著他,唐澤孺問:“什麼逃,世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世慈看著唐牧荑,他看見她紅腫的眼睛裡滿是哀求,硬著的心又軟了下來:“沒什麼,我跟她鬧著玩。”
唐澤孺看了他一眼,聲音有些冷淡:“要叫她姐。世慈,我教過你很多遍,為人子弟,要有謙卑,不要讓我失望。”
他們兩人都坐了下來;一時間有些冷場。
唐澤孺問唐牧荑:“丫頭,十一長假回來嗎?”
知道唐世慈在看她,她笑了笑:“那麼長的假,肯定回來。”
離開的時候,唐牧荑一再堅定要自己坐車去學校,唐澤孺只好說那就送你去車站。
車子快啟動的時候,唐世慈擠了進來。唐澤孺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捨不得你姐姐。”
唐世慈沒有回答,只是坐在唐牧荑的後座,斂下眉眼。
唐牧荑也閉著眼睛,安靜的靠在座椅裡,好似睡著了般。唐澤孺也不再說話專心開車。
只有唐牧荑自己知道,她如果不閉眼的話,那肯定又要流淚了。
唐世慈從後面伸過手來,捉住她的右手,她只微微掙扎,就被他用力攥緊,又微微鬆開。她知道,他是在警告她不要亂動。
手心在發癢,少年在她右手心不停寫著字,她猜了幾遍才猜出來,你是喜歡我的。
直到檢完票,唐牧荑都沒敢看他一眼,她對他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卻和唐澤孺有說有笑。
唐世慈站在他們身旁,明顯受了冷落,卻不惱怒,只是看著她,面色平靜,烏黑的眼睛看不出深淺,卻滿滿都是她的倒影。
坐上高鐵的時候,唐牧荑突然有些後悔,這一趟或許真的不應該回來,有些事往往不知道比知道了更好。
遊雪把鑰匙插入鑰匙孔,想開啟門的時候,驚奇的發現門竟然沒鎖,難道有賊?
開啟門進去一看,就看見唐牧荑躺在上鋪,沒有聲響。爬上梯子看她,原來睡著了。
她磨了磨牙,這小妞一睡覺就跟只豬,多大聲音都吵不醒,門都不鎖,也不怕一覺醒來,屋裡都被偷光。
她可沒忘記上個學年,整個宿舍出去聯誼,就唐牧荑一人留下。回來的時候放在桌上的兩臺電腦沒了,她卻睡得一臉適宜。把她叫醒問她,一問三不知。
不想她這樣舒坦,捏了捏她的小腿。只一下,唐牧荑就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看她:“遊雪?”
“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遊雪有些失望,“好沒有成就感。”
唐牧荑踢了踢腿,躲過她的魔掌:“你用的勁太大了,疼。”
“哪有?怎麼回家一趟就這麼脆弱。以前我的手勁可是隻增不減。”遊雪踢掉鞋子爬上床。
唐牧荑拼死攔著她:“遊雪,你去洗個澡再上來。”
遊雪滿不在乎:“我今天早上洗過澡才出的門,不髒。”
“不行,都大半個市區過來了,那麼多灰塵。”
“你怎麼那麼較真呢?”遊雪不肯下去,坐在床沿邊甩著腿。
唐牧荑訕笑:“有嗎?”
遊雪點著頭煞有介事看她,目光犀利。
唐牧荑有些心虛轉過頭:“怎麼這樣看我,你生氣了。那你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