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牧荑卻不看他,撐著席子站起來,拉開門走了出去。
唐澤孺坐在那裡看她背影,只覺有什麼東西丟了,想叫住她卻再也出不了聲。
衛息城看見唐牧荑的時候,他正坐在飯店裡和一群兄弟胡吃海喝。是於舒陽透過飯店的玻璃窗看見了她,乍然起了興趣拍他的肩讓他看:“阿城。”
衛息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人走得很慢低著頭,像是在找東西。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除了路邊微亮的燈光,隱約看清女孩的著裝,其餘的都一片模糊。
衛息城並沒有出去的打算,遊雪和她已經鬧翻,他也該如願以償。雖然事情的結局比他想得更為嚴重,其實一開始,他只不過是想整整她,並沒有想過將她推到這種境地。所以最後他還是收了手,找人幫忙把那帖子刪了。
他覺得這樣做已是仁至義盡,他本來就不是善良之輩,雖然事情本就由他而起,但他沒有絲毫內疚之情。
於舒陽見他不出去,掃了興看他,開始和同桌的人說他的糗事,在席的大多都不是好人,做慣了虧心事,聽到這訊息都提起興趣來。
於舒陽見起到效果,來了勁指著窗外:“那,就是那個人。”
眾人都起鬨起來:“誒,還挺漂亮的。”
於舒陽笑罵他們:“你們看的清嗎?又精血上了腦。”
顧銘昭飲了一杯酒水,朝著汪兆銘裂開嘴笑:“兆銘啊,你要多學學你表哥,玩兒女人,男人有什麼好玩的。”
汪兆銘陰鬱的臉沉下去,掃了他一眼。
顧銘昭二十五歲的人被這個少年的眼神嚇到,下一句調侃的話卡在喉嚨裡,喝白了的臉憋得血紅。
衛息城拍了拍了汪兆銘的背,示意他不要弄僵,笑著對顧銘昭說:“這不是玩兒的事情嗎?管他男人女人,顧少你說是不是?”
衛息城給了他一個臺階,顧銘昭順溜著下:“那是,那是。”
眾人又鬨笑起來,喝起酒來。
於舒陽在酒席上笑衛息城:“阿城這人夠陰,我們可是誰都比不過他,那女孩現在在學校可是人人喊打,過街的老鼠。”他揚著眉嘖嘖兩聲,“名聲可臭了。”
衛息城不置可否,只喝酒,不做聲。
汪兆銘已認出那個女孩是唐世慈的姐姐,卻不出聲,那人怎樣跟自己無關。
顧銘昭聽於舒陽講完,覺得不盡興,問衛息城:“衛少這是準備要收手了?”
衛息城聞言看他:“顧少有更好的建議?”
“既然都已經做到這分上,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再騙個感情如何?”
眾人安靜下來,都看著衛息城,他面上帶著微微的笑,亮堂的燈光下眉目硬朗,越發英氣逼人,卻不做聲,眾人摸不出他的意思。
顧銘昭不放棄:“我還當這世上沒有難得倒你衛少的事,沒想到一個女流之輩就讓衛少你退縮了。”他窄瘦蒼白的臉上浮著笑,一看就是久浴聲色之人,身體被情/欲挖空,一臉的薄命相。
眾人都知他想激衛息城,卻也閒來無事想看熱鬧,都不做聲等衛息城回話。
衛息城面上的笑意更勝,抬眼看了眾人:“她本就無辜,還是算了。”
聽他這麼說於舒陽看了他一眼,眉間都是嘲諷,似笑非笑,說:“這難道叫做閻羅王有了菩薩心腸?”
眾人哈哈笑起來,顧銘昭被拒,聽到笑聲只覺刺耳無比,他失了面子,心裡嫉恨萬分,面上卻不露半分,端起酒杯:“衛少菩薩心腸,我敬你一杯。”
酒過三巡,散場的時候街道四處都無人影。眾人分別之後,衛息城獨自回公寓。
午夜的街道,特別是在冬季,連蛙叫聲都沒有。衛息城走在路上,覺得面上有溼意,他抬頭看去,見燈光下有茫茫的雪飄下。
雪才剛剛下,大地還沒有鋪滿,還不能夠將夜色照亮,但在微亮的路燈下衛息城依然能看清唐牧荑躺在街邊座椅上。
衛息城走過去看她,女孩蜷縮在座椅上,黑色的頭髮上積了層薄薄的雪花,好似白了頭髮。
女孩的臉朝著裡側,看不見她的面容,卻看見她抱在胸前的手,青紫一片。
如果他沒算錯的話,從晚上十點看見她到現在,她已在外面吹了兩個多小時的冷風,還是在這樣的雪夜。
衛息城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頭髮,估計雪侵溼了頭髮,然後在這寒天凍地中結成了冰。
衛息城收起手,站著看了她一會,才轉身向公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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