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選擇沉默,是,他的確為了寧夏,做了不少惡事,但如果要能再選擇一次,他依舊會不後悔。
但如今面對徐巖的控訴,他發現,他這張老臉真的沒地方擱,唇角微微顫動,過了好半響之後,他才垂眸抱歉道:“對不起徐巖,當年的事。”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徐巖沉著臉冷聲打斷,他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凝視著莫父,微啟薄唇,涼薄一笑:“你是不是想說,當年的事,其實並不是你女兒故意的?”
話落,他自己就先忍不住的嘲諷笑了起來,滿是磁性的笑聲中充滿了悲涼:“莫宗天,你和莫寧夏的真是夠虛偽的,這話,你們說過多少次了?這麼多年來,你們能這麼心安理得的度過,是不是就是在心裡一直這樣安慰自己?所以才能昧的了良心?”
他已經數不清楚,聽他和莫寧夏說過這句話了,他們總是再向他說抱歉,可他徐巖要的豈是這一句道歉這麼簡單?
其實故不故意並不重要,他真正在乎的是結果,現在死的是他父親,而不是她莫寧夏的父親,她自然能那麼淡然的向他說對不起。
如果角色對換,他並不覺得,莫寧夏會做的比他少。
有時候,徐巖覺得,他和莫寧夏相識的第一天起結局就是註定的了,他必須不斷打壓欺辱她,向她報殺父之仇,不然他就不配為一個男人,更加不配當他父親的兒子。
人生中有許許多多的無可奈何,以前徐巖覺得和莫寧夏的仇恨是那般明瞭,但現在,自打她剛剛自殘的行為落在眼中,那樣的場景就一直揮之不去,他不禁想要摸著良心問自己,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
但很快這種莫名的情緒就被他壓了下去,他不允許自己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率先掉鏈子。
對於徐巖這番厭惡憎恨的話,莫父聽在耳中,心中微窒,他扯了扯唇角,很想辯解一句,但最後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忽然間一個倒下,一個死去,這個家庭也就不美滿了。
他深能體會這種情緒,當年妻子難產去世的時候,他痛不欲生的恨不得下去陪她,但因為還有著寧夏,他選擇了活下來。
其實說到底,面對徐巖,他始終都是羞愧的,他活了快六十歲了,對金錢地位看的並不是那麼重,唯一求的不過是希望寧夏能幸福的生活下去,如果真的有什麼報應,那一切都衝著他來好了。
莫父的沉默黯然看在徐巖眼中只覺得是一種諷刺,他甚至想要作嘔,這一切裝的可真像啊。
揚了揚薄唇,他眸光更深掃了一眼一直對他怒目而視的妮妮,眼底笑意越發鮮明:“你不是問我這次來有何貴幹嘛?告訴你也無妨,我是來討債的。”
莫父渾身陡然一顫,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驚聲道:“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當年她還小,那些事都是我處理的,你有什麼怨恨都衝著我來,她現在已經結婚了,你別再去打擾她的生活。”
他不知道徐巖有沒有去找過寧夏,但寧夏現在已經和葉翌寒鬧的很不愉快了,他真心不希望因為徐巖的事,讓那小兩口再生什麼事端。
出那場車禍的時候,寧夏還美滿十八週歲,出了事,她只知道躲在家裡哪裡也不敢去,那些黑暗夠大都是他親生完成的,如果老天真的要報應,那就將這報應落在他身上好了。
因為緊張驚嚇,一時間,他眼角上露出深深的皺紋,鬢上的華髮讓他看上去有些蒼老,和平常的老人一樣,絲毫也沒有商場上的精明利落。
徐巖看在眼中,忍不住的想要大笑,這個男人現在終於感受到了不安?
莫寧夏結婚了,他就不應該去打擾她的生活?那他的父親慘死去街頭,這仇,他應該去找誰報?
人生在世總有那麼多不公平的事,有錢有權的就是老大,這點,他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如果他現在只是個碌碌無為的男人,對於保持,他也許會淡了這個心思,可如今他權勢滔天,過的是錦衣玉食的日子,看著仇人在逍遙法外,他淡定不了。
微微喘息,莫父呼吸漸漸變得沉重起來,眸光幽深注視著徐巖,眼底閃爍著懇求,滄桑的嗓音中難掩難掩那絲沉重:“徐巖,就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去打擾寧夏了,這些年來,她一直過的都不好,一個人國外生病的時候,從來都不告訴我,經常夜不能寐,我以為她遠走她鄉的這六年,至少能讓你平息怒氣!”
徐巖好笑盯著他痛苦萬分的面龐,不禁勾唇冷笑:“她只是暫時的離開了,這就讓你受不了了?那我父親的離世和母親的瘋癲,我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