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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她的牛筋底鞋跟平且軟,發不出一點聲音,棹西也不知思忖點什麼自顧自又走完一層又一層,一層又一層,快到要頂樓,才推開十五樓的門進了病房區。

時好一下就吃驚到死,十五層?精神科!曲棹西需要每晚到精神科報到!

這一點足以叫她瞬間混亂,腦袋短路得想用中英意法日各國語言輪流問一遍“為什麼”!

她一張臉扭在一起整整十五秒,時好有一點常識,知道精神科和心理科的不同,而棹西竟然直接出入這裡的病房,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她深呼吸一口,也走進病房區去。

兜了一圈也不見人,她正欲放棄,卻見他從走廊盡頭一間單獨病房裡走出來,臉色鬆弛,也不知做什麼去。她確定他短時間內不會返回才默默移到那間房前,手搭在門把上,定定神,剛想開門進去,胳膊彎卻被人一帶。

時好心虛得一驚,背後響起一個冷靜的男聲,卻不是棹西,問她:“你是誰?”

她轉過去鼻尖差點撞到那人,抬頭只見是一名醫生,一身白大褂,明明星眉劍目,眉宇間卻透著一股淡淡的邪意,最可怕的比她高一個頭多。她瞬間變成哈比人,遭遇一位格列佛醫生。

他看清她的模樣,欲言又止,“你是”

時好微微鎮定,說,“我是裡頭病人的親屬。”又補充,“表親。”

那醫生唇角一斜,齒間反覆玩味“表親”兩個字,終於說道:“你進去罷。”

她點點頭,反身推門進入。

病房裡窗簾緊閉,光線暗仄,她只能看清床上躺著一個人形,被毯及胸,以上是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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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分,大卷,肩瘦。

她立刻想出去:棹西就是喜歡這一種女人,除她意外,每一位都是這個樣子,像批次得從倒模裡傾出來一樣。

這一位想必有特殊辦法,竟然能叫曲棹西不惜欺上瞞下一路陪她到這種地方,真是患難見真情。

而時好患難的時候,棹西只露出假意,於是她心酸地一步一步往門外退。

可病床上的人聽到動靜,細不可聞地呻吟了一聲,那聲音像一隻被困的幼貓發出求救,叫人一下就心軟。時好也怕她要喝水潤口或是哪裡不適,只好再度上前,一摸到床沿,只覺駭人:她的手被捆綁著。

時好覺得悲哀,只好再摸索床頭小燈,開啟,然後低頭端起一杯清水,悄悄問床上的女人:“要喝麼?”

可當視線落到女人的臉上,時好的瞳孔一下放大,頭皮上好像千萬只蟲蟻爬過一樣發麻,手一鬆,一杯水跌了下去,好在是一次性杯子,落地無聲,水漬染溼了她的斜面。

她聽到自己用顫不可止地聲音喚道:“媽媽”

只見那女人本被光線刺了眼,緊緊閉著,聽到時好這樣叫她陡然睜開,似看異物一樣看了一眼時好,剛才有絲光華的眼神又很快變得呆滯。

此情此景,時好一下被逼出淚意,是媽媽麼?不是罷,她是親眼看著媽媽被裹蓋起來,雖然那時才六歲多一點,可有些記憶會深刻成一輩子,那時,媽媽病了不久就如果活到今天,完完全全該是眼前的樣子,眼角有淺淺的紋,只是面色有點青暗浮腫,像一襲被誰不小心抹皺的青紗一樣,仍是美的,一種病美。

世間不會有這麼像的人,至少不會連神韻也攜著八分相似,於是她跪下來抱著那女人纖弱的手腕,酸澀地低喊道:“媽媽,我是小好,媽媽。”

女人猛地一掙,又一下抓住時好的手,死死攥緊,口中絮喃道:“小好?小好?小好”

如果不是媽媽,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時好滿心歡喜地全然不及深思便這樣篤定。

可聽到那女人哀涼地聲聲求她:“小好,小好,他們綁著我,壞人綁著我。”

她一下怒極,抹掉眼淚,站起來說:“沒關係,媽媽,我這就帶你離開,沒人能綁著你。”於是立馬施手解那繩結,只是綁得實在太牢,她便張口撕咬才鬆開一點,就索性一邊咬著一邊大力地扯,眼看還差一步就成功,只聽見身後響起一個沖天大怒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時好背一僵,她聽得出這是棹西的聲音,卻不理不顧,繼續扯那繩結,手臂卻被人抓住,“沈時好,你竟然跟蹤我!”

棹西火冒三丈,她竟然跟蹤他,沈時好竟然會跟蹤他,天塌了他也不相信她會用這種拙劣的手段跑來“捉姦”,最可惡的是她會這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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