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賜春主任心中其實不大讚同,不過既然狄亞傑願意接下這個問題,他也不再說什麼,就幫潘正嶽辦了出院的手續,錢由狄亞傑先出。
潘正嶽除了狄亞傑告訴他說,他的名字叫潘正嶽以外,事實上他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
“我叫潘正嶽”
潘正嶽和狄亞傑走出病房,兩人搭電梯到醫院地下室的停車場,狄亞傑笑笑的安慰他說:“你不用擔心,很多發生船難的人獲救之後都是這樣子,以後漸漸的就會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狄亞傑對潘正嶽有種奇特的照顧心態,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感覺到眼前的男人需要自己的幫助,所以他順從了內心深處的聲音。
看見丈夫把一個陌生男子帶回家,狄亞傑的妻子霍雅倩並沒有多說什麼。
作為船員的妻子,這種事情一定要習慣,所以當初買房子的時候,便多蓋了頂樓的違建,就是為了可以多弄兩張床應付這種情況。
“小倩,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叫潘正嶽。”
狄亞傑和潘正嶽坐在一樓客廳:“正嶽,她是我太太小倩。”
潘正嶽微笑的向霍雅倩說:“你好,真是抱歉,要打攪一陣子了。”
如果此時陳達或是王瑛玫出現在這裡,他們一定會馬上發現,以前的潘正嶽回來了。
沒錯,此時的潘正嶽已經沒有了練習魔功之後,逐漸變化的個性,反倒是回到了當年他在學校時候的溫文儒雅。
霍雅倩已經從丈夫狄亞傑那裡知道潘正嶽的情況,她也很同情潘正嶽,因此他們決定這段時間就讓潘正嶽先住在這裡。
“正嶽,你的名字是警方查出來的,我已經向他們要了你家的地址和資料,你要不要看一下?”
狄亞傑從口袋裡頭拿出一張紙,上頭寫著兩個人的名字和一個住址。
那上頭自然是潘正嶽的父親和母親的名字,以及他家的住址,不過他完全沒有印象。
“其實,在你醒來前我們打過電話去你家,不過那電話是個空號,而且”
狄亞傑頓了一下,接著說:“港警也聯絡過你家附近的警察局,他們說那個地址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裡頭的主人像是生了重病成了植物人,現在不知道在哪個醫療院所。”
對於自己的父親,此時的潘正嶽根本沒有任何記憶,因此也沒有絲毫的傷感之情,只是那個地方既然是自己生長的地方,潘正嶽還是決定要回去看看。
“好吧,如果你決定要回去那裡看看,我明天就開車載你去。”
狄亞傑好人做到底,反正最近也不出海,多的是時間。
夜晚,潘正嶽毫無睡意,走到房間外頭的大廈頂樓陽臺,他看著上頭無窮無盡的黑夜,腦海裡盡是一片空白。
我到底是誰?我怎麼會什麼都不記得?
潘正嶽有點旁徨,心中鬱悶,他不瞭解為什麼自己會無法想起任何一件事,哪怕連自己的名字都是警方查出來的,怎麼會這樣?
這一夜,潘正嶽根本沒有闔上眼睛睡覺,不過他的精神十分好,完全沒有任何睡意。
狄亞傑也是個早睡早起的人,因此兩人一早就開車往高雄出發,中午之後就來到了潘正嶽的家。
看著眼前破爛骯髒的房子,潘正嶽搖搖頭,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眼前的房子是間三層樓高的透天厝,大門根本沒關的半掩著,門板上都是生鏽的痕跡,兩人推開大門時,門閂還發出嗤嗤丫丫的金屬摩擦聲,聽起來很難受。
前面是一個停放車輛的小停車格,裡頭停放著一輛已經鏽蝕到壞掉的腳踏車,那是潘正嶽國中時期騎去學校的交通工具,不過後來讀了高中也就很少騎了,現在更是輪胎整個扁掉,歪歪地靠著骯髒的牆壁。
進入一樓客廳的門也沒有關著,潘正嶽推開,一樓客廳地板有一些骯髒的黑色汙漬,四面牆邊堆著許多奇怪的垃圾,吃過的便當盒子或是飲料空罐,滿地都是,看來這裡已經被當成遊民或是小偷聚集的地方。
狄亞傑搖搖頭,任何人一看到這裡的情況,都可以判斷出這裡根本沒有正常的家庭居住,潘正嶽起碼有好一陣子沒住在這裡了。
二樓和三樓的情況差不多,都是一片亂,骯髒汙穢的棉被和舊衣褲東一團西一堆,衛生間的水早就被停了,馬桶堵塞不通,裡頭堆滿穢物,整棟房子所有可以偷的東西都被偷光了,任何可以販賣的金屬、電纜全沒有剩下,正確的來說,這間房子只剩下一個空殼子,除了是登記在潘正嶽他父親的名字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