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屏息;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紅顏如花。他們在馬路中央擦身而過,無言以對。
過去的,再也回不來。
二零零五年,裴尚軒坐在黎璃身邊一同抬頭望著城市上空飛過的鳥群。有一年他們像兩個傻瓜輾轉換車去看過境上海的候鳥,那群叫不出名字種類的過客展開白色的翅膀優美滑翔,他覺得不可思議。
“候鳥的遷徙,是為了一個承諾。”黎璃靠著他的肩膀,疲累地閉上眼睛。他側過頭看她,彷彿看著一隻飛越幾千公里歸來的精靈。
裴尚軒買了一張碟片——《Le Peuple Migrateur》。他在寂靜的午夜開啟DVD影碟機,擺在茶几上的還有厚厚一疊帶鎖的日記本。
“The migration has only one sigle purpose: Survival。 For them; it is a promise; the promise for return。”
立體聲環繞音響,四面八方都是這句回聲。
他用手矇住臉,哀號的聲音好像負傷的獸。她一直在他身邊,無論他要去多遠的地方,習以為常變成了漠視。裴尚軒終於瞭解黎璃十五年的守候,可是現在她預備收回去了。
裴尚軒在復興中學門口等黎璃放學,他的出現引人注目。高大健美的身材,俊朗的面容,十足有被視作“帥哥”的本錢,再加他身上自然流露的那股痞痞的氣質,挑逗著平素循規蹈矩一門心思用功讀書的女生。
黎璃起初並未注意校門口的少年,和旁邊的男同學爭論某個關於電流磁場的問題,直到李君拼命扯自己的衣袖才後知後覺回頭問出了什麼事。
“帥哥,帥哥!”李君很激動,胖胖的手指指著校門方向。
她抬起頭眯著眼看前面,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面容。
“黎璃!”看到她,裴尚軒很自然地抬起手打招呼。
李君張大嘴看了看裴尚軒又看看黎璃,實在沒辦法把外表差那麼多的兩個人聯絡在一起。黎璃也頗感意外,沒料到裴尚軒會突然來找自己。
“今天有空嗎?我媽說要謝謝你,讓你來我家吃飯。”他對李君笑笑算是招呼,“你好,我是黎璃以前的同學。”
“李君,黎璃的同桌。”從驚訝狀態中回過神,她大方的自我介紹。“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走前,李君曖昧地衝黎璃眨了眨眼。
她知道同桌的潛臺詞,意思是讓自己好好把握機會。黎璃在心裡苦笑,她和裴尚軒的感情和風花雪月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們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黎璃去了裴尚軒家,他的父母在廚房忙著燒菜,她跟著他上樓。
“這些書我看完了,還給你。”裴尚軒從後面自己房裡拿了三本參考書出來,遞給黎璃。
她沒伸手,這是柳千仁的書,她不想要回去。見她不接,他便將書放在茶几上,忽然樂不可支笑起來。
“幹嗎啊?”被他笑得心裡發毛,黎璃惡聲惡氣問道。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喜歡卡妙啊?”裴尚軒沒頭沒腦說了一句,看她一臉茫然,他好心地解開謎底。翻開書,隨手翻到夾了紙張的一頁,是一張水瓶座黃金聖衣的刻紙。“幾乎每本書裡都有,你真有空。”他揶揄道。
黎璃恍若雷擊,心情複雜看著精心刻琢的黃金聖衣。刻紙的人很用心,下手的每一刀都小心控制著力道,特別是線條連線處摳挖得相當乾淨。
“你這個笨手笨腳的丫頭,水平大有進步哦。”不知情的裴尚軒還在誇獎黎璃。
黎璃拿起另一本書,不出意外果然看到另一張水瓶座聖衣。刻這些的人是柳千仁,三年前冷笑著將裴尚軒送給自己的刻紙揉成一團的少年。
她記得他輕蔑的神情,還有那一夜狂亂的像是要殺了她的眼神,黎璃打了一個寒顫。
“怎麼了?”裴尚軒察覺了她異乎尋常的沉默,關心地詢問。
她動了動嘴唇,發不出聲音。黎璃悲慼地搖著頭,表情傷感。他更加狐疑,卻壓根聯想不到黎璃會遭遇強暴。
她不說話,長長變態盯著他看,看得他渾身不自在。裴尚軒知道自己很帥,走在大街上得到女孩的回頭率沒有一百也至少有九十五,專注火熱的目光已引不起他的注意。這天下午他站在復興中學門口,來來往往的女孩或者偷偷摸摸或者明目張膽地看著他,他無動於衷。但是黎璃的眼神不一樣,有一種悲涼的訣別在她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