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並不僵硬,看來磨合的還不錯。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每次回憶下面的事情,記憶都無法連貫,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個個跳躍的畫面。
李智拉開車門;
李智看到我;
李智看到劉瑞根;
李智說:“劉總”
劉總
不是老劉不是小劉不是劉弟,而是劉總;
不是隨意的親切的,而是驚訝的畏懼的。
要怎麼說我當時的心情呢?難受、悲哀、驚詫?好像都不是。我彷彿非常的清楚,但又好像是在看電影,我坐在那裡,聽李智對馬芳說:“這就是我對你說過的劉總,劉總在我們公司那真是年輕有為大名鼎鼎。楊總、薛總對劉總都很推崇的。”
然後,我終於聽到了劉瑞根的聲音,那帶著一點笑意和疏離的:“小李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在公司裡,我可是小字輩。”
“哎喲,您要是小字輩的,那我就是不帶來,嗨,我本來也就是不帶來!不過我也沒亂說,我是楊總的司機,天天跟著楊總,對這一點真的是最清楚的!”
再之後,他們還說了些什麼,但我已經記不住了。我還記得,我當時坐在那裡,最深切的感受就是,終於來了,終於還是揭開了
我不記得自己怎麼下的車,怎麼跟劉瑞根上的樓,只記得當我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坐在了沙發上,而我的面前,是一杯碧螺春。
“先喝口水吧。”
我拿著杯子暖手,想著這碧螺春還是劉瑞根拿來的,說是他們單位發的,我當時也沒有多想,只覺得這茶和我在超市裡買的不一樣,可也不過是讚一聲合潤的福利,完全沒有去想合潤怎麼連茶葉都發,對於普通員工來說油、面、超市卡這些才是最實惠的吧。
“飄飄”
“不,你先別說,讓我冷靜一下。”很奇特的,在這個時候,我的聲音竟是意外的平穩。
劉瑞根果然不再說話,只是在旁邊拿了一根菸出來。我看著他熟練的吞吐眼圈,不由得想,這個人到底還有幾面?我一直以為,他是不吸菸的。
碧螺春在我手中變冷,我終於找回了一點理智:“為什麼?”
劉瑞根沒有說話,我看著他:“還是試探?”
“對不起。”
我想把手中的被子丟出去,我想上前咬過去,將他咬出血要下肉,我想給他一巴掌,但最終,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是慢慢的站起來,慢慢的向外走,慢慢的開啟門。
“飄飄”
他在背後叫我,我沒有去理會,而是一步步的向外走去。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我只知道要離開這裡,要離開這個人,如果有可能,一生一世,都不再和這個人有絲毫的聯絡
“飄飄!飄飄!飄飄”
背後的聲音彷彿有了一些顫抖,但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42、 第四十二章
大年三十的下午,我在人煙稀少的街頭遊蕩,這聽起來有一種歌詞中的傷感,但真的,只有落到這個境地,才知道其中的滋味。一開始,我是有一點麻木的,我疼的彷彿已經不知道什麼叫疼。直到一個大地雷在我身邊爆炸,那劇烈的炮響才將我震醒,我傻傻的看著那個彷彿惡作劇成功的孩子,哇的一聲哭了。我哭的是那麼響亮那麼劇烈,把那個孩子都嚇住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那孩子一邊跑一邊大喊著,而我只是哭。我蹲□,手指緊緊的抓著皮包,在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電視劇中的人為什麼總是抱著樹哭,因為在這個時候,你真的需要一點支撐。
但此時,我身邊什麼都沒有,我只有抓著我的皮包,緊緊的掐著那上面的皮革:“劉瑞根、劉瑞根很疼啊很疼呀”
那樣的疼,彷彿身體裡的骨頭被抽出,彷彿心臟被攥住,彷彿全身的筋脈都在抽搐,彷彿有一把刀,插進了我的後背,然後在裡面來回的翻滾。
我哭著,聲音越來越小,氣息越來越不穩,終於,我坐在了地上。但我還在哭,哭著顫抖。我終於知道人可以有多疼,我終於知道疼到底是什麼了。
原來那不是磕一下碰一下,不是針頭掉在肉裡,不是骨折這些曾經遭受過的疼痛在這個時候,什麼都不是。原來真正的疼痛,是能讓你有一頭撞死在那裡的衝動的,在這個時候,這不是自殘,而是解脫。
“媽媽、媽媽”我叫著,可是我沒有媽媽,我的媽媽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救我。
“飄飄,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