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道謝,看來禹竹還並不知她女子身份。
“其實我並不想救你,你也不必謝我!”禹夕忽然冷硬地開口,聲音裡透著一絲惱恨。
林淺訝異地抬頭,卻見她緩步走到自己對面的氈毯上席地而坐,一雙黑眸緊緊凝視她。
禹夕的黑眸又大又亮,但此時眸中卻籠了層淡淡的霧,那是憂鬱的霧,令人看了不由心酸。
林淺其實很喜歡禹夕,但她也知道禹夕不喜歡自己,那是因為南宮朔的原因。
她們的幾次見面都是極其嚴肅。
但也是因為這點林淺才喜歡她,喜歡她的真誠和坦率。
“我不想救你,一點也不想!”
禹夕臉色凝重地望向林淺:“其實我反倒很想讓皇兄知道你是女子,我甚至希望皇兄能娶了你!你知道嗎,早在我將你畫的那幅荷塘月色交到皇兄手中時,我就想撮合你和皇兄,在烈國宴會上之所以讓你為皇兄作畫像也是我的主意,因為我希望你能引起皇兄的注意,讓他喜歡你,可惜那一次皇兄竟沒看上你!”禹夕一雙清澄的黑眸直直逼視林淺。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林淺蹙眉,她這才想起那次在烈國禹竹為何忽然要見她,原來是禹夕出的主意。
“因為,我覺得你這樣的女子勉強能配得上我皇兄,而且如果你和皇兄在一起,那麼南宮就會斷了對你的痴念,他就有可能喜歡我,不是嗎?”
禹夕的話,令林淺啞然無語。
林淺沒想到,禹夕竟打這樣的主意。
撮合她和禹竹?!
真是天大的笑話。
“那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再打這樣的主意了!”林淺微微蹙眉。
她喜歡禹夕的坦率,但這一次她的坦率,卻讓林淺很頭痛,讓她難以接受。
“如今看來,也不是不可能,皇兄明明已對你有了感覺,如果我將你是女子的身份說出來的話。”禹夕唇邊勾起一絲狡邪的笑意。
林淺抬頭,一雙清眸靜靜地凝視禹夕:“你不會那麼做的!”
如果她真打算那麼做,就不會及時出現救下自己。
“我為什麼不會,我偏要那麼做!”禹夕忽然懊惱地喊,觸及到林淺清澈馥靜的眼神時,她忽然懊惱地垂下了頭。
“是,我不會那麼做的,因為他,因為他要我救你,他今晚就會來救你回去,但又擔心救你之前,你會遭到皇兄的折磨和侵犯,是以便急急給我送信,讓我來救你,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為什麼?”
禹夕濃密的長睫毛低垂而下,蓋住了她水光瀲灩的黑眸。
林淺知道,禹夕口中的他指的是南宮朔。
果然是師兄求她來救自己的。
看到禹夕難過的樣子,林淺內心極是難受。
原來外表那樣堅強的女子,在面對情愛時也會這樣脆弱。
愛而不得的滋味她體味過,是以對禹夕極是同情。
“你不要哭。”此刻林淺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
“誰說我哭了!”禹夕忽然抬頭,黑眸中一片水光瀲灩,分明是飽含淚水的樣子,可仍嘴硬地說自己沒哭。
“我不會哭的,我相信南宮終有一日會喜歡上我!”語畢,禹夕轉身疾步而去。
林淺凝望禹夕的背影,內心五味雜陳。
她忽然轉身走到林淺身畔:“今夜做好逃離的準備。”
禹夕直起身來,徑直走了出去。
林淺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禹夕走後,她才忽然醒悟,是南宮朔晚上要來救她。
心口一疼,如同撕裂,面容瞬間蒼白如月。
師兄!
林淺默唸他的名字,感覺淚水在眼中打轉。
帳篷裡是一片灰濛濛的黑沉,而在她心中忽然有了一絲亮光在閃耀。
夜晚靜悄悄地來臨,從帳頂那方斗大的天窗望去,是一方星光璀璨的夜空。
林淺的思緒飄的好遠好遠。
杏花江南,雨聲輕落。
師兄撫琴,她作畫。
歡聲笑語融入春雨,融入落花。
湖水粼粼,飄逸的藍衫飛揚。
一切的一切,如同暗夜裡的月光,驅走林淺心頭的憂傷。
寂靜中隱約聽到帳門前窸窣的開門聲,一抹黑影輕巧地一閃而進。
藉著外面隱隱的月光,林淺看出那是禹夕的身影。
林淺默默站起身來,禹夕抓住她的手腕,兩人悄悄地從帳內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