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盯著我,似在審視什麼,片刻後,他問“你什麼時候對孤兒這麼關注了?”。
我緩了緩氣道“就那天見到那個小男孩以後”。
他道“你也就是為了這個孩子去陪今晚的飯的?”。
我點了點頭,懊悔些許。
他卻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後才漫不經心的道“我只能保證將他安排進孤兒院”。
我不敢置信一激動就站了起來,像個復讀機一樣的連說了好幾遍“這就夠了,這就夠了,這就夠了。謝謝,謝謝”。
他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喝了口米粥似是涼了,就要叫華嫂,我忙熱情上去搶到“我來幫你熱”。
窗戶關的嚴,窗簾仍有些輕微的飄動,我輾轉反側不知道明天該怎麼去單位應對,畢竟我當時就像個瘋子一樣,幾個領導也在,還一副罵罵咧咧的樣子,看來此次是凶多吉少,恐怕已經被判了死刑。
我一衝動,就連進雜誌社的最初目的都忘記了。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就起了身想去看秦政睡了沒,跟他商量明天去找小男孩的具體事宜。
他的臥室在走廊盡頭那一間,我與他正隔兩間對門,去敲了他臥室的門沒人應,便去一樓他的書房找,果然亮著燈,門扉半掩。
我笈著雙棉拖剛拖到門口,正聽到秦政在講電話,他語氣難得柔情“乖了,別鬧了”。在門口聽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在我躡手躡腳要轉身回去時,他的電話也正講完了“Iloveyou,早點兒睡吧”。顯見我,掛了電話,冷冰冰的口氣問我有事?
人說肉麻話,我倒聽的有些不自在,所以只粗略跟他說了說明天去找小男孩的行程,站在書房門口也沒進去。
他頻頻點著頭,眼睛卻是一直盯著他的電腦螢幕,也不時的敲擊幾下鍵盤,對我說的話似乎並不上心。也是,人家剛剛跟電話裡甜蜜完,哪兒顧得上理我啊,我見多說無益,識趣道“那明天見吧,你也早點兒睡”,說完最後一句後我才覺得彆扭,倉促的離開他的書房上了樓。
一晚上我都難以入眠,想著明天那個小男孩就可以有家了,吃的飽穿的暖,他一定笑的更燦爛,一遍一遍想著我就更興奮的睡不著,不知道小男孩會是怎樣的呢,是不是會一直咯咯的跟我們笑,撲進我們懷裡跟我們撒嬌。到時候我要給他買好看的書包和帥氣的衣服,還有嶄新的書本和奇形怪異的筆。
想著直到凌晨5點多時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直到被一陣紛亂急促的敲門聲吵醒,是秦政站在門口陰著一張臉,怒斥我道“你就是這樣重視孤兒的?”。
我收拾的手忙腳亂,但用水溼過的劉海還是用吹風機定了型,噴了啫喱水,下樓時秦政竟坐在車裡等著我。我道“我坐公交車過去,你們先走吧”。
秦政神色冷淡,掃了我一眼,一副別裝了的模樣,示意我上去。
我真是被迫,上了車和他同坐後排。
車窗外影著交錯的樹枝,多顯枯竭,頹敗的向天空伸張著,快速的往身後倒退而去,像匆匆時光一般,晃眼間,又是一年春來3月,北京這時候風沙天氣尤外多。
我坐秦政的車只坐過三次,一次是我發燒那次,一次是我去東城區做採訪回來時迷了路,還有一次是我去酒吧陪酒被他拽回來的一次,總共三次,倒著數也數的清楚。也並不是非要坐他的車才夠正常,一則我們平時也沒什麼交集,二則,他曾經跟我說“滾到一邊兒去,髒了我的眼”。
車到西單悅城廣場,司機在車裡等,我給秦政看過照片所以他也認得八九分,但將廣場尋了個遍也不見小男孩的蹤跡。我落寞非常,不甘心又將一層欄下的拐角處尋了。
秦政便少不得取笑“他們不會待在同一個地方行乞的”。
我問秦政為什麼。
他嫌惡的瞥了我一眼,徑自往停車場走,邊揚著手示意司機將車開過來。
我追問道“那他會去哪裡?”。
秦政先進了車裡,門開著,我就彎著腰繼續喃喃,他終是不耐煩道“你上不上車?”。
我心裡不捨,語氣有些楚楚可憐“那他會去哪兒啊?我們再找找吧”。
他果真靜了脾氣,皺了皺眉,吩咐了司機就要開車走。
聽他如是說,忙就往車裡鑽。他嫌棄我動作粗魯,臉撇了一邊不再理會我。
我們後又去到了很多乞丐頻繁出沒的地方,大橋下,天橋上,甚至於開著車在街邊上轉著看也並未尋到小男孩的影子。
我有些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