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故宮淹水不低、水如猛獸般的往地鐵裡湧動、車邊開著邊往外淘水、陷入低窪處近乎淹沒了整個車身,司機不得不棄車而逃,然後突然一個標題,讓我不禁警覺,說是在蘋果園東五十米左右兩名青年推車時掉下排水井被沖走,兩名青年身份不明,直至記者發稿兩位遇難者還未找到。附近居民猜測或許是學校的學生,當天北高的學生正放了假,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當時一輛黑色轎車在黑幕中挪移,幾個學生就上來幫忙推車,然後就有人喊“有人掉下去了”接著其餘幾個人就開始營救,卻不想又有一個人被衝了下去,當時路面上有30厘米深的積水。
我拉著滑鼠,越看心裡越冷,把新聞翻到最後一頁,也沒看到遇難者的身份,此時的我渾身都是冷的,慌張的去找手機,雙手抖個不停,焦急的翻出紫傑的號碼就撥,我期盼著還是會一如往常的電話嘟嘟兩聲,他就接通,然後懶洋洋的叫一聲“姐”。
可是電話我怎麼打都打不通,我不停的重撥,不停的心裡安慰自己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說沒就沒了呢,下午打鐘長漢電話時不也是打不通,可能是一場暴雨,訊號都不好了。
我試著安慰自己,可我心裡卻越來越不安了,我翻了手機裡所有的通訊錄,也沒有一個可以聯絡到他家裡的電話,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往他的學校跑,瘋狂的往學校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場暴雨的緣故,雖然現在路面的積水已經都處理了,但還是很難打到車,我到他的學校時已經氣喘噓噓,滿身的汗溼,學校的鐵柵欄門鎖了,我抬眼望,整個學校裡都暗了燈,一片漆黑,連門口的保安室裡都暗了燈。
我的身體瞬間就癱了,雙手緊緊抓著柵欄,大口的喘著氣,心口是堵的,堵的我整個腦袋都是缺氧的,我望著前方,從沒有這麼專注的看過一個東西,好像想要它突然生長出什麼東西似的。
一直看了很久,我還在大口喘著氣,然後突然的就捂住了嘴,可我想哭卻都哭不出聲了,聲音就生生卡在喉嚨處,憋的我頭痛。
最終我還是嗚咽出了聲,額上的筋脈暴動,扯著我腦部的整個神經,頭痛欲裂。我哭著終是忍不住給方正卓打了一個電話,我問他有沒有紫傑家裡的電話,畢竟紫傑是跟在秦政手下,多少應該有所瞭解。
而方正卓的回答更讓我瀕臨絕望了,他說“秦政也在找他,他的家人現在還在落水井口守著”。
我捂著嘴,淚掉的無聲無息。剛剛中午時還好好的,他還給我回資訊說“在上課,回頭說”,怎麼現在能說沒就沒了呢。
學校門口只有門兩邊的那兩盞塑膠的節能燈,在這空曠的區域,顯得無比昏暗。曾經有多少次,紫傑就走在這條路上,上課下課,或者和同學們打打鬧鬧,或者一個人騎單車走過,或者帶著他的女朋友走過,多麼美好的青春。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一點兒預示都沒有,就沒有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像一個深夜裡的孤魂野鬼在大聲的嚎啕哭泣,哪怕是留一句話也好,見最後一面也好,怎麼能說沒就沒了。
我哭的沒了力氣,就靠在鐵柵欄門上,眼前車燈晃眼,我偏頭閉了眼睛,一閉眼就是一汪水流在臉上。
車門'砰'的一聲關上,腳步聲循次漸近,停在我跟前,也不說話,就那麼低著頭看著我。鋥亮的皮鞋上此時沾染了溼泥,連抖擻的西裝褲管上都染了幾大片。
方正卓在一旁叫我“李喻”。
我疲憊的抬頭,是秦政和方正卓低頭看著我,淚眼模糊中,我看不清他們的樣子,只是無聲掉著眼淚。
方正卓上前來扶我,我好像借到了力氣一樣,又一次大聲哭了出來,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回身抱著柵欄大聲的哭。
秦政就那麼冷寂的站在一旁,不說任何的話。
就連秦政這樣可以隨時要人命的羅剎,卻也是控制不了人的死亡。一直都以為他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但就是他,也掌握不了自己的生死。
就連方正卓都沒上來安慰我,事情定性定是有個七八分了。
我恨命運世事無常,人生之多意外難以預料,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今天來的不容易,勿以明天就來的理所當然。
我一直都知道這句話,只是一直都沒在意罷了,我們以為的自然,生命總可以活的很久。所以毫無顧忌的,開著死的玩笑。
我對紫傑後悔的事情挺多的,之前因為一直忙於要對付秦政也無暇顧及他,就連平時去他們學校拿稿件時給他帶的提神茶我都常常忘了帶。後來只顧著照顧到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