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裡希倒抽一口氣,這時末端的水珠凝結得夠大,“啪”的一聲滴在地上,忽然失去的重量又使牙刷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體內的牙刷頭又打在另一側的軟壁上。
風裡希被這一來一去間,已經摺騰出一身汗,還沒等她鬆一口氣,更多的液體順著牙刷柄湧出來,同樣的原理讓那不安分的東西好像水車一樣動起來。
李唐仍然埋頭致力於刷藥事業,只是那不疼不癢的感覺越來越不懷好意,從腳趾一路慢慢刷過小腿、膝蓋、大腿內側。
風裡希被扣在扶手上的手一直顫個不停,她看著那人嚴肅的神色,忽然想起一首小時候六叔教給她的中文歌來。
“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刷完房頂又刷牆,刷子飛舞忙。”
最後,她悶悶說:“李唐,你其實是個粉刷匠對吧”
正文
三面牆上鋪了四十餘個螢幕,中間的馬蹄形桌面上又設了二十幾臺電腦。
此時是凌晨兩點,每臺電腦前都坐了一個戴著耳機的技術人員,無一例外地十指在鍵盤上翻飛著。
忽然,其中一人揮拳砸了一下桌子,氣憤地用日文罵了幾句。同時,滿牆的螢幕都黑了,一秒後,所有的螢幕上同時出現蛇一樣的進度條,緩慢卻勻速地前進著。
每個人見了這情形,都如臨大敵,一時間手上的動作慢下來,整個控制室好像被開了靜音。
最早捶桌子的那個先反應過來,繞著桌子走了一圈,才嘰裡呱啦又說了幾句,剩下的人如夢初醒,又埋頭敲起來。
過了大概三分鐘,牆上的進度條停了,一直卡在65%的位置,滿屋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露出剛上刑場卻發現國家取締死刑的釋然。
可惜一口氣還沒喘勻,那停止的65%就跳成了66%,兩秒後直接躥到了70%。
這時,金屬製的大門開了,一人披著溼漉漉的外套,幾縷溼發粘在額頭上,雙手插在褲兜裡走了進來。
其形容看著像剛從河裡爬上來的,表情卻好像剛把人推進河裡。
控制室裡的每一個人都站了起來,看著來人的表情有一種小蝌蚪終於找到媽媽的欣喜,齊齊低頭用日文喊了聲“大人”。
那人走到當中的螢幕前五步處停下,揚起弧度流暢的下頜盯著螢幕看了一眼,伸出一隻手在身前臺子的內嵌鍵盤上快速打了幾下。
隨著那幾聲響起,三面牆上的螢幕一起閃爍起來,光影在每個人的臉上交錯著。
光影之中,多少人眼中的技術大神李唐,仍在褲兜中的右手慢慢握成了拳。
看到這裡,二十幾個人臉上的表情慢慢崩塌。
是誰?是誰?
是誰竟然能在大神的眼皮子底下放肆?
“要讓一個人後悔,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引以為豪的東西上,打得他爬不起來。”
此時,縱是智商再高,李唐也沒有想到,在他最引以為豪的東西上給他狠狠一擊的,會是那個人。
那個人,一直到現在他還覺得,她那麼笨,害他總是要浪費時間去給她擦眼淚。
六個月前
一月飄雪,加拿大多倫多市,司帕蒂娜唐人街。
一幢看起來連恐、怖分子都不忍心炸的二層建築,威風凜凜地帶著一身十分抽象的塗鴉,和疑似長年累月的狗尿澆灌出來的牆皮,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這幢樓,它在用生命給城市添堵。
在挫得非常高調的樓後,停了一輛高階大氣得非常低調的車:六米車身的勞斯萊斯Phantom。
這樣一種香車鬼屋的組合,讓人不禁想:難道這幢看起來快塌了的狗尿樓其實是黑社會總部?
它還真就是黑社會總部。
此時高貴冷豔的勞斯來斯邊上停了一輛從頭到尾連玻璃都不透光的黑車,其形容等於將車牌換成“我是黑社會”。
車門一開,車上下來兩個亞洲男人,沉默地開了後備箱,從裡面拎出一個粽子。
仔細看那粽子,也是金髮碧眼的一隻好粽子,可惜他此刻面上的表情太過驚悚。
Thomas被兩個男人一路拖著上了二樓,胳膊腿不知道在樓梯上受了多少殘害,膠帶後的嘴“嗚嗚”了半天,才如願以償地被一榔頭敲暈。
…
等他被揍醒時,看到的是亮得刺瞎人眼的地磚,和地磚上映出的他被打成豬頭的臉。
他盯著下面那張原本令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