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老夫人的臉色就不好看了,“誰在哭?”
外面安豐皺眉低聲道:“回老夫人,是二夫人。”
“成何體統,她還能分得清輕重緩急嗎,公爺又沒死,國公府還好好的,哭什麼!”老夫人火道。
韓暮華給老夫人順順氣,“祖母,我們趁著夜色掩護才出了盛京,如果惹了陌生人懷疑可不好,當下還是先勸二伯孃止了聲吧。”
老夫人緊攥手中的翡翠佛珠,微微掀開簾子吩咐安豐,慍怒道:“你去告訴老二媳婦,她若還哭,就將她丟在這裡不管了,國公府不認她這個二夫人。”這是老夫人的氣話,也只是拿來嚇嚇二夫人罷了,哪裡會真的丟下她不管。
安豐拍馬去傳話,果然不一會兒後面馬車的哭聲就止住了,老夫人才舒了口氣。她疲憊的靠在車壁上,好似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亥中才到國公府盛京郊外的一處小別院,在馬車裡顛簸了將近兩個時辰,嬌養的夫人小姐們都吃不消。
這別院平日裡只有一對老夫妻看守,是當年老夫人陪嫁的,只是國公府的一處房產,韓老國公、老夫人幾十年都沒來看過,現在突然來了人,這對老夫妻根本就沒時間收拾,只匆匆將正南的主屋打掃乾淨。
畢竟是別院,條件不比國公府,平日沒人,不管是生活用品還是吃食物件都暫缺,眼下,夫人小姐們一進來,老夫妻倆將一個冬季的炭都拿了出來,也滿足不了需求,火爐子都維持不了,更別提向國公府裡一樣燒炕燒地龍了。
別院不大,這安排起來就有些麻煩,女眷們下了馬車都聚在廳裡,人人面上都有惶色,又經了舟車勞頓,二夫人更是離譜,一張臉慘白還要死死抱著懷裡的包裹。老夫人瞧見她就來氣。
韓暮華靜靜立在老夫人身後,三夫人瞪了她一眼,黃姨娘卻很安穩,最近她安靜的失常。
“非常時期非常對待,這別院只有兩進,我們暫住在這裡,這種時候講究不了那麼多,府上的人多,不能人人都能分到一間屋子,你們要互相謙讓。”說道這裡,老夫人看了大家一眼。
“老大媳婦與笑兒住在東間,笑兒還有身子,一會兒給她們屋裡送個爐子,東次間老二媳婦與從真去住,老三媳婦、暮欣住西間,蓉兒與黃姨娘住西次間,暮華和彤兒在主屋兩邊耳房歇下,前院的客房留給老二和霖兒住。”老夫人略一思索就做出了安排,威嚴的語氣讓眾人不敢反對。(笑兒乃是大少奶奶,她閨名吳笑兒)
“好了,折騰了這麼久,都回去早些歇著吧。”老夫人身子本就不利索,還要煩心這一大家子的事兒,更加疲倦。
等到各自都回了安排的屋子,韓從真和夏彤還留在屋裡遲遲不走,欲言又止。老夫人抬抬眼皮,不悅的問:“怎麼了?有話快說!”
“娘,彤兒這孩子從小就怕一個人睡,您讓她和我一起歇著吧。”主屋兩邊的耳房只有一張硬床,屋子寒氣又重,夏彤剛剛瞧見了,這麼冷的天,她怎麼能睡得著,所以才求了母親。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桂嬤嬤瞧了眼才對著韓從真母女揮揮手,讓她帶著夏彤出去,老夫人這是默允了。夏彤這才放心跟著母親亦步亦趨的走了。
韓暮華端了杯熱茶放到老夫人身邊:“祖母您別置氣,大姑母也是疼女兒。”
老夫人端了茶盞飲了一口,“她就肯定我會虧待了她的女兒?這個沒良心的。既然這樣,暮華,你也別去耳房了,就留下來和我一起睡。”
韓暮華笑呵呵地點點頭。耳房是什麼樣子,老夫人當然知道,即便是委屈讓韓暮華與夏彤住在耳房,也定會派人給她們鋪上軟被,老夫人何曾虧待過哪個小輩。韓從真與夏彤也太小人之心了,這樣只會讓老夫人心寒。
韓暮華攙扶著老夫人進了房間,因為走的匆忙,國公府裡的夫人小姐都沒帶貼身的丫鬟伺候,老夫人房裡也只有桂嬤嬤跟了來,此時,桂嬤嬤在燒爐子、鋪床,只有韓暮華服侍老夫人。
這一晚,大家都度日如年,從來高床軟枕,生活無憂的國公府夫人小姐躺在一張張硬床上互相取暖,什麼事都要自己動手。
第二日一大早,看護別院的一對老夫妻做了早膳送到各個房裡,很普通的皮蛋瘦肉粥,大家卻覺得味道香糯滑口,堪比山珍海味。其實今日是大年初一,按道理是要吃餃子的,但是這麼多人,老夫妻倆根本來不及準備,只能用這粥將就。
老夫人帶著女眷一連在這別院住了三日,訊息閉塞,原本還鎮定的眾人都開始擔憂起來,二夫人甚至偷偷與兒子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