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邁著驕傲的步伐進來,安生地坐在我旁邊,便朝她點點頭,“你很生猛,真偶像。”
億桐趴過去,頂著一張青春洋溢的臉龐笑呵呵道:“安然說什麼了你高興成這樣?說沒說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
“桐君你安靜,我頭疼,完畢。”
億桐討不到趣就轉身過去繼續和突然跑上來的伊聖堯打情罵俏去了。我瞄了瞄她的臉,覺得不太危險起碼不會被秒殺便開口小聲問:“他說了什麼?”
“他說快回來了,再過些天,有些事要處理。”
我著急起來,“他沒說和誰在一起,做什麼麼?”
安深瞟我一眼,“你明明知道什麼卻不說。”
我一怔,嗓子像瞬間啞了一般說不出話,然後重新靠上自己的椅背。
我們之間像是隔了些什麼,再也回不去了。她從來都懂我,我也瞭解她,比起對億桐的嬉笑怒罵,對她的坦誠更值得我珍惜。但我這樣的背景和無奈,怎麼能對你們說一旦有了欺騙和隱瞞,真心朋友之間那些曾經天衣無縫的感情就像完美無瑕的琉璃,平日看不出隱藏在深處的瑕疵,在陽光卻能透出了那斑駁縱橫的裂痕,其實那麼深沉那麼脆弱。我能對你們說的還剩什麼呢
車開了老半天才到達今天野遊的目的地——郡山郊林,前一輛下車的學生們已經風風火火地大擺筵席燒火開飯了。我真是不禁感嘆,這群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千金少爺們居然也會此等下等階層人民乾的粗氣活。
山野林間的空氣涼爽乾淨,綠蔭阡陌處處遍青,鼻間全是草木散發的清香,平時裡在都市來回兜轉以致全身上下都是菸灰塵屑,而這裡的日光彷彿能通透心扉滌盪靈魂好吧,不裝文藝了,我現在如果不轉移注意力很可能會被眼前的畫面噴死。
越十里這隻萬年冰山居然在跟一群小女生嘻嘻哈哈有說有笑
我嚥下那股瞬間竄上來的莫名其妙的怒火,應著班長的要求和後來到齊的同學們撿柴火。安深一眼就看出我的不對,嬉笑怒罵地說了些什麼我也沒聽進去,就顧著把這些亂糟糟的情緒發洩在這些乾柴烈火裡。但悲催的是,上帝為了證明大動肝火然後凌虐大自然是是錯誤的不道德的,安排了個讓我抓狂的荊棘——我的玉墜又消失了而且等我意識到這個可怕的事實時他們已經整理好了收到的木柴要返回。我對班長說了聲要返回去找,班長不耐煩地交代讓我快點回來,就放行了。
剛剛輾轉了很多個地方,樹林裡樹木叢生,也沒有什麼標誌性的東西,我找了一會兒便光榮迷路了我無奈地倚在一高大的杉樹幹上,一低頭便極其戲劇性地瞅見了我苦苦尋找了很久的玉石頭,偏偏它就落在一個幽深陰冷的石洞的夾縫邊上,我探下身子去抓,但手臂無論怎麼伸都觸不到在日光的照耀下閃著泛白的光芒的玉墜我伸腳踩在下面的一顆佈滿青苔的石頭上,剛站穩,低身拿到玉墜腳便打滑往後溜了於是經過一系列不雅恐怖的下落動作我一個軲轆掉進了那個巨大的石洞裡
在落地的瞬間我就感覺屁股跟被人踹了一腳般疼得麻木撐著身子的手掌下面也被摩挲得生疼,腳踝像是崴著了般酸脹難忍。還好石洞裡不潮溼,否則落在一堆溼膩粘稠的昆蟲窩裡的感覺真是不言而喻
我躺在地板上,望著從高大的杉樹葉間漏下來的陽光,眼睛微微眯起。
就算他們想找我恐怕也找不到了我這什麼破命
“有人嗎——?喂——救命啊有人在嗎——”
這句話我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以致於口乾舌燥得像著了火。看著頭頂上的光線緩緩稀疏最終泯滅,然後露出清澈微藍的月光,原本還抱著些許希冀的我現在算是徹底絕望了肚子空蕩蕩地唱歌,第一次覺得這咕嚕咕嚕的聲音這樣催命,折騰得我想睡都睡不著。
如果沒人發現我在這裡我是不是會死
好不容易熬過了那麼多波折
好不容易才頂住了輿論的壓力撐到現在
好不容易秦笙才肯開口喊我一聲姐姐
好不容易才敢跟越南君公然叫囂
那麼多“好不容易”怎麼可以允許“竟然如此”
不行,我還有遺憾我還有話,很多話要說
我看著星光逐漸暗沉,不甘的感覺愈加強烈,我勉強坐起來,靠在石牆上,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了聲:“我不能死——”
忽地,一束刺眼的黃光朝我的方向閃過來,我被迫用手遮住眼睛,但轉念一想,貌似有人來了!我猛地驚覺,朝光源湊過去,拼命招手,顫抖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