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嘆了口氣。
“那你現在想她嗎?”
“我心裡裝著太多的事,只怕也沒工夫想她。只不過她是我的人,行事也頗妥帖,很合我的心意,但我到頭來終究沒能保住她,心中十分慚愧。”
葉蓁蓁第一次聽紀無咎敞開心扉說這樣的話。這樣的他不像平時那樣兇,倒讓人覺得很是親切。不過她又一想到太后料理紀無咎身邊人的習慣似乎由來已久,不免兔死狐悲,衝口問道,“若是我也被太后”
紀無咎本能地不想聽到下面的話,便堵住了她的嘴。見她被堵得兩眼一呆,他伸出舌尖略舔了一下她的嘴角便鬆開她,說道,“不會。我不會看著這樣的事發生。”
葉蓁蓁便低垂著眼睛,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句話。太后畢竟是紀無咎的親生母親,他又能把她怎麼呢。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便睡過去了。次日天剛矇矇亮,外頭一陣喧譁,把紀無咎吵醒。他睜開眼睛,看到葉雷霆走進營房,親自來解了他身上的繩子。
紀無咎揉了揉發麻的手,又幫葉蓁蓁來解,解完之後不見她醒,他只好輕輕地幫她揉著手腳。
“戰事如何?”紀無咎問道。他手下忙活著,並不看葉雷霆,目光像是溫柔的羽毛,落在葉蓁蓁身上。
“託皇上的福,旗開得勝。”
何止是旗開得勝。一切都如紀無咎預料的一樣,女真騎兵在火器和步兵的配合之下倉皇敗逃,回了永昌鎮,一路上遭遇兩次伏擊,三場遭遇戰下來,五千女真騎兵幾乎被全殲,阿克敦更是被陸離親手斬下頭顱。
紀無咎聽罷,心情大好,與此同時又有那麼點嫉妒。看吧,有人被綁在軍營裡,有人出戰立奇功,人比人,氣死人。
接下來就是論功行賞。陸離斬了敵將的首級,自然是頭功,只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小問題:全軍營的人,沒一個認識阿克敦的。誰知道他帶回來的這個頭是誰的頭啊
幾個將領圍著一顆人頭一籌莫展,紀無咎聽說了此事,走過去在那顆幾乎剃成光頭的腦袋上摸了一把,便說道,“確是阿克敦無疑。”
“如何得知?”
“阿克敦生下來天靈蓋就隆起一塊,被他們族人傳得神乎其神,這不是什麼秘密。”
眾人聽說,佩服之餘,都覺慚愧。看來皇上來之前確實做足了功課,反觀自己,不學無術。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和這幾日差不多。雖然所有人都承認皇上英明神武皇上威武霸氣,但是想上前線?免談!
因為怕兩位小祖宗衝動,葉雷霆也豁出去了,一遇大小戰事,別的不論,先研究怎麼綁人。
於是紀無咎在後方做起了純粹的參謀,漸漸的他又多了另一個外號:算無遺策。
阿爾哈圖很鬱悶。他自封戰神,雖自戀了些,但手底下是有真本事的。他深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因此這次來之前,特地研究過主帥葉雷霆打仗的風格,想好了自己要怎樣應對。所以這次和大齊對上,雖沒有八成勝算,五六成至少是有的。卻沒料到這次葉雷霆用兵一改往日雷霆般的犀利,而是變得神鬼莫測起來。他簡直像是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又像是一肚子壞水兒的狐狸,詭計多端,只佔便宜不吃虧。
這真的是葉雷霆嗎?這他孃的是諸葛亮借屍還魂後的葉雷霆吧?
待到細作遞出訊息來,說大齊軍中有個了不得的軍師,葉雷霆打仗的主意都是他出的,阿爾哈圖才覺瞭然,可雖然知道了真相,卻又有什麼應對的辦法?他的五萬人馬,已經零零落落地被打掉兩萬,反觀大齊,傷亡人數沒他的多,而且對方損的是步兵,步兵能和騎兵比嗎!
阿爾哈圖突然有了撤退的想法。
不行!他已經領了這麼多人出來,不能一點便宜都不討就落荒而逃,回去之後怎麼見人?怎麼服眾?他的雄圖霸業,不能這麼早就折在這個地方!
於是阿爾哈圖命人回去傳令,讓他的堂弟再領著兩萬人馬在某處等他,而他,重新修改了戰術,改用了大開大合的方式來對付大齊的詭計多端。
紀無咎聽到戰報,便知道阿爾哈圖已經有些急了。一著急,再精明的人也會留下破綻。他和幾個高階將領商量,阿爾哈圖急於求成,女真軍隊內部軍心不穩,是時候決戰了。
決戰的地點選在離軍營十五里處的一處荒原,出兵前,葉雷霆照例把紀無咎和葉蓁蓁綁了扔在營房內,外面留專人把守。因為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所以把守的人便放鬆了些警惕,就連房頂上輪班的暗衛,也有了些微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