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始終睡不著。

不是因為外部環境太惡劣，聲響太大，而是一閉上眼睛，眼前似乎就浮現出姚曉璟精靈慧黠的笑容，黑濃的睫毛微翹，唇邊的梨渦忽隱忽現，正朝他揮手告別。

陳慕楓覺得自己是冷酷的，接近無情的冷血。

出發前，嚴過趁著交手機的間隙屁顛的跑來向他報告姚曉璟發資訊給他的時候，他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然後讓嚴過交上去。

嚴過不解，以為他不會玩手機，主動提議幫他回過去。可陳慕楓卻拒絕了，他說不用，說已經完成了首長交待的任務，不用嚴過多事。

到最後，所有通訊工具上繳，他也沒有給等待他訊息的姚曉璟回上隻言片語。

他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因為他清楚，他的條件不允許對姚曉璟有非分之想，他和她，像是雲和泥的差別，雖然彼此遙望，但永遠沒有交集的一天。

姚曉璟還小，不明白這個道理。可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懂得把握分寸，掌握好度。

她說等他回來，有很多的話和他說。

看來，他註定只能讓她失望了。

因為，連說一聲對不起的機會，他都沒有留給自己。

再見，曉璟。

陳慕楓在入睡前的最後一抹意識，是他一聲再輕不過的嘆息。

第八十九章　神人康威

半夢半醒之間，“吱…”一聲刺耳的緊急剎車，撂倒了後車廂裡全副武裝計程車兵。

不知誰激靈的吼了聲：“大家快準備，馬上要集合了！”

聲音未落，車外已經響起帶隊尉官的吼聲：“全體都有了，50秒！50秒內全體集合完畢！！快快！！快！”

陳慕楓叫起嚴過，速度整理好揹包隨著緊張的人流跳下了軍車。

外面黑茫茫一片，氣溫在5度左右，山風獵獵，裹雜著泥土和林木的腥味直衝進每個人的鼻孔。

“真他媽的冷。。”嚴過搓了搓手臂，跳了跳腳，狠狠詛咒道。陳慕楓推了他一把，示意兩人跟上，小聲警告他：“不要亂講話，小心挨K！”

“快快！集合站隊！！速度速度。。。我看誰在後面慢吞吞的，誰！那個胖子在後面搞什麼搞，你的樣子很美嗎？是不是可以上漫畫了！喂，那個瘦子。。。。你確定你背得是揹包而不是大山？！”帶隊尉官拿著手電筒不講究的照著後面慢吞吞的兵。

“噗。。。。”嚴過還是沒忍住，在隊伍裡笑噴。

“誰！誰在笑！”手電筒呼一下閃過來，來回照在嚴過三米範圍之內。周圍的兵都屏息不語，嚴過也算聰明，一臉大義凜然的正派模樣，和尉官對視了幾秒鐘後，手電筒的光閃過去了。

“呼。。。。。嚇死老子了。”嚴過撫了下憋著氣的胸膛，又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活該。”陳慕楓不冷不熱的來了句。

嚴過哀怨的瞪他：“冷血動物！”

“多謝誇獎。”陳慕楓用極低極低的聲音緩緩說道。

在規定時間整好隊伍，他們被上尉要求原地等待後面的戰友集合。

大風呼呼地吹著，張口便是透心涼，誰也不敢說話，緊抿著嘴剋制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寒冷。陸陸續續，剩下的9輛軍車到達目的地，一陣喧囂卻不凌亂的集合整隊，來自三軍區的精英集合完畢。

目的地，一處在演習地圖上被標為A087的低窪空地，就是他們這支遊離在紅藍軍以外的特殊部隊的老巢。不久，這裡將建起隱蔽的軍帳，由總指揮把任務分派給在場的精英。

分派任務之前，拽得如同國軍司令的少校從一輛軍用越野車裡瀟灑地跳下來，大步走到車燈閃爍的場地中央，站定，向整齊劃一的部隊看了幾秒，然後表情冷酷地向排頭尉官打了個手勢。。。

十幾秒鐘的時間，由帶隊尉官組成的小組迅速集合完畢，列在隊伍最前排。軍銜最高的上尉朗聲向少校報告：“首長同志，隊伍集合完畢，請指示。”

少校回敬軍禮，面向全體隊伍：“全體都有了。。。。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

他銳利的如同刀鋒般的視線掃過一張張年輕熱情的面孔，梭視了全場至少三圈之後，他才開口：“我的代號雲豹！是此次軍演你們的總指揮！”他拍了拍胸膛，又指了指臂章上耀目的豹頭，頗為自大的說：“看到沒，這是我所在的部隊標識，有人見過嗎？懂這個標識的意義嗎？”

大家都在搖頭的時候，陳慕楓的眼中卻升騰起激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