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些避雨的百姓,見官兵來到,紛紛避讓,有士兵便上前打聽情形,問是否看到可疑人等。
成祥觀望片刻,催馬往前,仔細觀察了周圍地勢。
身後的官兵奔來,拱手行禮道:“成大人,有人說看到一刻鐘前有輛車從這裡經過,卻沒看清去哪個方向了!”
成祥指著前頭一條路問道:“這是通往哪兒的?”
士兵大松:“東城門!”
大概是李贏追的急,加上之前已經有士兵前去東城通訊,賊人失去出城機會,此刻應該也不會硬闖。
成祥略微思忖,看看左右手的兩條道,問:“那這兩條呢?”
士兵張望了會兒:“這一側是向太平坊的那邊若再往前,就是御街!”
成祥在城內廝混許久,自然知道太平坊那一帶,多數住著的是商賈等人,而御街這側,則多半都是官邸。
士兵道:“成大人,估計賊人應該是往太平坊這邊去的。”任人都會這樣想,御街那側,住的多數是官員,防衛自然更嚴,而商賈住處,則龍蛇混雜。
成祥道:“你們往太平坊那邊仔細巡查。”說罷之後,撥轉馬頭,徑直往御街那側而去。
士兵一驚,喚道:“成大人!”成祥卻頭也不回去了,巡城兵馬無奈,只好打起精神,往太平坊而去。
成祥一路緊追慢趕,他先前做的是捕頭一職,追查可疑蹤跡緝拿賊寇不在話下,循路而行,到了十字路口,一抬頭,已經能看到遠處的皇宮。
成祥剎住馬兒,開始四處打量。
這一帶都是官宦人家住所,一個個門高戶大,多半門口都有家丁,因為下雨,有的人家門便關著。
成祥一個一個看了過去,經過巷口,忽然停了馬兒。
成祥歪頭往巷子裡看去,見那白牆之上,有一道汙漬,仔細看,應當是車馬拐彎太急,帶起了地上的泥水甩上去的。
成祥皺眉,抬眸看向遠處,看著那大雨之中的層疊屋宇,隱約覺得有幾分眼熟。
打馬往前,當馬兒停在那大門緊閉貼著封條的房子前時,成祥已經肯定了此地是什麼地方,這正是前些日子,被他跟小莊在荒郊廢棄廟宇中看破機關,東窗事發被下了刑部大牢的戶部侍郎郭府。
交錯貼著的封條彷彿是一道禁止通行的警告。
按理說此地應該無人敢擅入,成祥看了一眼,輕輕一抖韁繩,馬兒緩緩往前,到了牆邊兒,成祥垂頭,雨水自雙眉上嘩啦啦抖落。
周遭無人,成祥翻身下馬,抬頭看了看面前高牆,雙足地上用力,拔地而起,縱身躍向牆頭。
成祥跳到荒棄的院落,自從郭侍郎事發,整個郭府便給抄了家,家人及僕役等,捉的捉押的押,遣散的遣散,整個宅邸已經空無一人。
成祥雙足落地,看著偌大的院落,在這樣的陰翳的落雨天中,竟透出幾分陰森。
成祥這段日子在龍都不住腳地奔來忙去,各處地形自然越發熟悉,方才在巷口駐足凝望的時候,就瞧著幾分眼熟。
這案子是刑部主辦,又以齊煥為主,因齊煥格外叮囑,自在城郊外那驚險一別後,成祥也並未特意去尋齊煥,免得叫人疑心。
但這案子溫風至也是格外上心,他人心細,人脈略廣私下裡同成祥說了好些詳細,譬如關押少女的地牢在何處。
成祥還是頭一次進郭府內部,他不知自己為何竟盯上了此處,或許是因為牆壁上那印記,或許是因為某種直覺。明明郭林已經秋後待斬,此案已經完結,但是
想到在廟中所見的那少女的慘狀,成祥雙眉擰緊,不再想下去,加快腳步往前。
只是,在成祥還未摸到那地牢入口的時候,便聽到奇異的動靜,自前頭的院子內傳來。
成祥心頭一震,當下止步回身,要往那庭院中去。
卻就在剎那,耳畔聽到一聲細微地笑。
成祥驀地轉身,望見身後的廳內門口,有一道人影若隱若現,宛如鬼魅,低低道:“成大人啊成大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你這是何苦呢。”
成祥凝視那道影子,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驀然一笑,道:“原來這就是地獄?那你就是閻羅殿內的小鬼兒了?”
那人不語,帽兜之下雙眸陰鷙森寒。
成祥卻毫不在乎,仍是自在笑道:“不好意思的很,老子是鍾馗,從來就不怕這些邪門歪道!”
明明是陰雨綿綿,黑雲密佈,成祥揚首一笑,卻彷彿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