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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他終於還是回了自己的家。雨仍然下得很大,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一刻不停地在忙乎,有一陣,他忽然有一種把雨刮器掰成兩半的衝動。

一進門,就看到兩個大旅行箱放在玄關。只要他一個電話,蔡靜就會把他出差的行李收拾好。分門別類,放在固定的箱內位置。連每天換的襯衣,配什麼領帶,配什麼鞋子,都會用小紙片寫好,放在每個襯衣的口袋裡。

蔡靜早已經睡了。她每天晚上十點前上床,看一會兒書,然後一覺睡到天亮。但是她有個習慣,中間不能被吵醒,吵醒了就再也睡不著。因此,多年來,歐之洋也很習慣晚歸時儘量地輕手輕腳,不打擾蔡靜的美夢。

他胡亂地刷了牙,洗了把臉,澡也沒有洗,就換上睡衣躺下了。身體已經疲倦至極,可是他的腦海卻異常地活躍,無數種念頭閃現,無數種策略應對,終成一團亂麻,找不到一根清晰的頭緒。

一直折騰到四點多,才迷糊了一下,六點鐘卻又醒來。他索性下床,衝了個澡。出來時見蔡靜也起來了,正在廚房裡準備早飯。七點鐘,他站在門口跟蔡靜道別,拖著兩個箱子,下樓開車來到公司。

如果今天不是有重要安排,他真想找到省歌舞團,截住易楚楚問個明白。

手機仍然沒有開。他只好再給易楚楚發簡訊:楚楚,我今天要出發去美國和加拿大考察,約十天回來。你會想我嗎?

他看著藍色背景下的一個小信封被髮送了出去,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字裡行間看不出一點點被折磨了一夜的怨恨,這就是中年男人跟年輕男孩的區別。

八點十分了。他站起身,拉開了那面厚重的窗簾,七月的陽光頓時灑落一地。他開啟門和窗,讓室內的空氣形成對流。這時負責打掃辦公室的小章輕輕地敲門,得到許可後走進來,她顯然被滿屋子的煙味衝了兩步,也不敢問什麼,趕緊倒掉了菸灰缸裡的菸頭,並手腳麻利地擦桌拖地。上班鈴響之前退了出去。

他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撥通了辦公室主任戴向誠的電話:“老戴,你過來一下。”

不一會兒,戴向誠出現在門口。他的手裡拿著一個講義夾,裡邊還有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一看到歐之洋就趕緊打招呼:“歐總,您找我有事?”

見歐之洋輕輕頜首,他開啟講義夾接著說:“今天的工作是這樣安排的:上午十點,江副省長來宏博指導工作,全程陪同;下午兩點半,減排節能的現場會在禮堂召開;下午六點鐘,公司車送你去機場。”

“老戴,你知道高明是怎樣一個人嗎?”冷不丁地,歐之洋冒出這句話。

老戴嚇了一跳,心想,噢,敢情領導一點沒把彙報的工作聽進去。可是,他一大早地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呢?

他的腦子飛轉,看看歐之洋鐵青的臉,他忽然想還是撇開關係吧:“不熟。”

“老戴,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去找個人幫我查查這個小子的底細。注意:絕對保密!”

“是!”很果斷地答允,從不多問一句。歐之洋看著戴向誠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此時,易楚楚仍在酒店的床上,躺著不想動。她也是考慮來考慮去,還起身找到酒店的信紙,深更半夜地坐在床上,用一枝小鉛筆頭在紙上羅列依賴歐之洋的優缺點,以及離開歐之洋的優缺點。這才發現,得到與失去,就像一根藤蔓上的雙生花,總是相伴而行。得失之間,關鍵還得看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她真正在意的應該就是在燦爛的陽光下,手拉著手的踏實感。這一點,高明可以做到,而歐之洋就不可能做到。從上次他許下水中月一般的承諾後,就再沒有什麼動靜。

其實她當真不想拆散他的家庭。在歐之洋的生命裡,她不過是顆流星,倏忽而過,只留下一道光影,也許時間久一點,連個痕跡都不會找到。

可是,她真的沒有勇氣再堅決主動地提分手,所以只好逃避。

電視節目很無聊。她開啟手機,一下跳出N多則簡訊。她這才知道昨晚陰差陽錯,讓歐之洋撲了個空。從簡訊的字面上,看不出任何責怪的意思。一點遺憾,一點失望,還夾雜著一點慶幸。

易楚楚也說不清此刻的感受。愛多少,恨多少,有時候真的不是一言兩語就能道盡的。昨晚無意間玩的“失蹤”,就當成訣別的戰書吧。

忽然,一則發自23:45的高明的簡訊引起了她的注意:楚楚,我還是沒能把好訊息藏到明天——猜猜我今天的成績!!!

估計等了一會兒,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