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最終,老淮陽將軍還是保全了他一生的美名,被東朝皇室風光大葬,記入史記。而淮天恩一時的不忍,卻不料,在最後卻成為了他與淮沐陽決裂的導火索。
“其實,沐陽叔縱橫沙場多年,如何看不出老淮陽死的蹊蹺?老淮陽死後,淮陽叔就開始暗暗追查了,可惜”淮仁之說到此處時,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企圖用薄涼的氣息充盈胸腔一般。
“皇爺爺和父皇漏算的第二個人,就是老淮陽私通的那個人。”
東朝強大久了,難免會有盲目自大的情緒。因此,在老淮陽與他國私通這件事上,老東帝和淮天恩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解決內憂上。他們以為,‘他國’在這件事上,無非就是想趁機從中牟利。孰知,他們都想錯了。
“那個人的目的並不是幾場勝仗或是幾畝良田。甚至老淮陽會找他合作,也是被那人靜心算計的。而那個人,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想瓦解東朝內部。”
老淮陽當時畢竟只是想找回自己往昔的榮光,他自己也明白,不論做什麼事,都不能動搖道東朝的根基。所以,在選擇合作的對手時,他極用心地思量過。可惜,別人技高一籌,最終,老淮陽選擇了一個最可怕的夥伴——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在老淮陽死後,沐陽叔開始暗查時。父皇並沒有動作,他知道沐陽叔不與他提及追查一事,儼然是對他起了疑。偏見已生,就算說出一切也未必得其信任。父皇只希望,沐陽叔可以自己去找到真相而且,當年的事情牽扯太多,沐陽叔一時半會根本無法見得全貌。”淮仁之頓了頓道,“可惜,父皇他們當時並不知,那個人先一步察覺了父皇對老淮陽的起疑和用心,早已佈下了一步棋”
一方是出於情義的刻意隱忍,一方是處心積慮的用心算計。可在淮沐陽眼中,卻變成了一個不完整的事實
他一氣之下,便來找淮天恩對峙。淮天恩視一個多麼七竅玲瓏的人,眼見淮沐陽如此,便知定是他自己心中也疑了多年,儘管明知其遭人利用,卻也不免寒了心。
然而,經此一事,淮天恩也得見了那幕後的黑手,心知東朝之中已是是非之地,便將計就計,瞞下了一切,卸去淮沐陽身上所有職位,命他去封地養老。
淮沐陽不明就裡,氣急攻心,逼得淮天恩寫在罪己詔,焚於老淮陽!於是,才有了之前那封寫下累累罪惡的東帝親筆信
我注意到,當淮仁之說到‘那個人’時,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說了這麼多給我聽,不會只是想與我閒聊吧。”
我低聲問道。淮仁之極淡地笑過,伸手拿起桌上的瓷壺為我續了一杯茶。
微熱的茶水蒸騰起縷縷白煙,似夢似幻。
“你知道,為什麼父皇會知道你的身份麼?”他自問自答道,“因為,父皇的人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的母親
當年,你母親生產後,便出現了一群黑衣人要將你母親帶走,那些黑衣人正是你母親腹中麟兒的父親派來的。父皇知你母親欲走,便沒有派人阻攔。只是後來,父皇暗中派人護送你母親的途中,卻遇到了另外一夥人。他們似乎是衝著你母親而來的,你母親剛剛生產,毫無氣力,黑衣人和父皇的護衛拼死才保住了你母親的性命,可惜那個孩子”
“被劫走了?”我問,淮仁之微微點了點頭。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淮仁之所說之事,與君無雙先前在楠朝告知我的不謀而合。而王吳華曾說,薛宜蝶剩下的孩子是銀髮銀眸,長我七歲,十分有可能就是白露。那麼
似乎沒有發現我的異常,淮仁之自顧自說道:“經此一事,父皇便不敢鬆懈,因此派了些武藝高強的人時常守在你母親身邊。所以,父皇也知道,你母親後來嫁入了天朝皇宮也知道了,你的存在”
所以,當年赫赫有名的淮沐陽才會探到軍營將我劫走。而淮天恩貴為東帝,還親自下訪,威逼利誘,將我封為公主可是和親
我想到這,詫異地向淮仁之看了一眼,他似知我所想,微微一笑道:
“當年父皇也是被氣糊塗了,他一心愛戀你母親,只是苦於你母親心繫他人,才甘於退而求其次。可是後來,你母親另嫁他人,卻不考慮父皇,父皇才出此下策,想將你母親引出來。”
“等等。”我猛然抬起頭道,“你說,我母親嫁給天帝,是‘另嫁他人’,那麼之前”
淮仁之微笑,他的臉上除了一如既往的病態,都是我陌生的表情。
“鳳紫,你知道我為什麼告訴你這麼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