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楠朝的皇宮不比貝朝的奢華,也不比曦朝的精緻,但其可貴之處就在於大氣。不論是亭臺樓閣,還是石柱臺階,都舍了繁複多餘的裝點,然而,也正應著這份簡單,楠朝偌大的皇宮便生生帶出了一份大氣和霸氣。
我這般想著,又順著笛音,矮身走進了一道院門。
原本,應著這院門樸實無華,且又做了個圓弧狀,我尋思裡院應是個雅緻小院,誰知,我剛一踏足,卻只覺眼前一亮,豁然開朗。這個無名小院,看上去竟是比君無雙的宮院還要恢宏堂皇的多。
‘這院門與這院子甚是不搭,莫不是有人故弄玄虛?’我好笑地想著,對一邊的明月說道:“明月,你便在這守著吧這吹奏之人,是我的一位故人,他不喜見到生人”
明月聞言,微一額首,便退到了院門的一邊。
我抬起頭,勾唇一笑。順著那悠揚的笛聲,緩步走到了院中。
月上柳梢,露出淺黃一角。我微微抬起頭,撥出胸腔內的一口濁氣,感到鼻尖凝著的冷意一點一點擴散開來,竟似有些痴迷。
突然,一道銀光倏忽閃過,揚起一陣微風。
我聞聲也不動作,只微微垂下眸。
沒有人約黃昏後,沒有燈火闌珊處。那個人只是欣然而立,沉靜如斯。
一樹的花,一樹的光。彷彿是多年前的那場相遇,那個纖細英俊的少年緩緩向我走來,月光如水般溫柔得流淌而過,時間的腳步輕輕點地,落在少年纖長的手指上。
髮絲飛揚,他的回眸,他的注視。
我看著少年輕盈踏步而來,就像是記憶中一場飛揚的大雪,滿目純淨的銀白。
沒有纏綿悱惻,也沒有繾綣深情,那種美,是一種不動情的美。
他還是那樣,留著一頭炫目耀眼的銀色長髮,一雙同樣銀白的眸子裡,清晰透徹,空無一物
“吾人。”
輕喚著,那個塵封在記憶中的名字。一字一句,彷彿是牙牙學語的孩子,青澀,而稚嫩地呼喚著。
我迎著他的目光,唇角微揚,就那麼笑了起來。
“白露”
猶記得多年前初遇白露時,我只覺得和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因此,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接近,親近。而在和他慢慢的接觸下來,那樣的感覺不僅沒有減退,反而,在我的心裡愈來愈盛。
為此,在白露與我辭別後,我不是沒有去調查過他,只是
抬起頭,注視著這個久別重逢的美少年,我的心中不由閃過一絲複雜。
我不是沒查過,而是,什麼也查不到
“白露,好久不見。”我微笑著,自顧自在他身邊尋了個空位坐下。似乎是猜到我喜歡喝茶,白露手邊的石桌上正放著一壺剛沏好的熱茶。
聞香,識味,品茶。
我不言,白露亦不語。兩人沉默而坐,卻竟是生不出一點侷促的感覺,好似這是最過平常的情形一般。
“吾人。”白露喚我,用的,依舊是那個初識時他給我取的稱謂,“你知道了嗎?”
知道什麼?我垂下眸,卻最終還是輕應了一聲:“嗯。”
其實,自那天,在看到那個刺客因看到我使出白露私授的那套劍法,而表現出的驚訝和熟稔後。以及,在聽到他那一聲脫口而出的‘吾小姐’後。
我就想到了白露
“我以為,你會早些來尋我的。”我說,聽到話中那些微的撒嬌意味,一時之間,連我自己也不由怔了怔。
“抱歉。”白露聞言,緩緩抬起頭。他的唇角微揚,竟是露出了一個勾人心魄的笑容。
‘嘶’躲在暗處的暗衛們不由集體倒抽了一口氣,這二十年來,宮中上下有誰見過主子道歉,又有誰見過主子笑了?
然而,我卻不知那些暗衛所想,只注視著白露,細細地打量起了那每一寸肌膚。
相隔多年,昔日的那個吹笛少年如今已長成了一方美玉了。
那眉目中的成熟曲線微有張揚,內斂,深沉,卻不可遏止地散發出男子獨有的魅力。我看著白露,不由又笑了起來。
“白露,你,真是變好看了”我說著,輕輕地笑出了聲。
一聲一聲,卻不知那輕靈的笑聲落在了男子的耳中,嵌進了男子的心,化成了一潭溫柔的桃花水。
我勾唇一笑,眼角瞥見白露腰間的玉笛,不由莞爾說道,“白露,這麼多年不見,我給你吹首曲子吧,看看你教的徒兒可是有長進?”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