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冢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
只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只恨聚無多,
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
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
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
只有兒孫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來多,
孝順兒孫誰見了?”
沉默了片刻,白露卻突然開口說道:
“做這詩詞的人,是個高人”
白露說得淡,雙眸裡卻不可遏止地泛起洶湧。
能夠看透這世間的冷暖,能夠參透這世間的起伏。並不是每個人都要這樣的勇氣和智慧的
“今日,可否隨在下去個地方?”白露問,只是詢問。他的聲音裡,沒有期盼,沒有請求,淡淡的,卻讓人不忍拒絕。
於是,我說:“好。”
崎嶇的山路蜿蜒盤旋,路邊的大樹都已長過了百年,鬱鬱蔥蔥,頑強得彷彿荒涼。
我沉默地跟在白露的身後,他的髮絲順著風來到我面前,彷彿撓人的薄紗,在空中輕輕舞出曼妙的弧線,誘惑著人們卻接近,去觸碰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篤定地跟著白露。不攙扶。不提醒。
也許是因為白露的淡然,讓他看起來對事事都有把握。我就這麼毫無理由地相信,他不會出任何事
“站住!”就像是一百隻鴨子在叫,這寧靜的山道突兀地生出了一聲破鑼嗓子。
“有錢的把錢留下!沒錢的把命留下!”只見一個續著濃密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突然閃到路中間,身後尾隨著十幾個赤膊的男子,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面目猙獰,模樣好不嚇人。
然而,即使是這樣,白露卻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他看不見,卻也似乎聽不見。我沉默地站在他身後,莫名地心安。
“你們聾了嗎?!沒聽到老子的話?!”絡腮鬍子怒目圓睜,桂圓大的眼珠子幾乎要跳脫出眼眶。然而,白露卻依舊只是淡淡,不為所動。他甚至連眉毛也沒有挑一下,渾身上下卻透出一股近乎俯視的輕蔑。
白露和我這樣輕慢的態度,顯然引起了那夥土匪的不滿。那絡腮鬍子一個眼神,就有一個大漢舉著鋼刀撲了過來。
然而,我還沒有看到那人揮刀,他的眼睛卻一下充了血,口吐白沫地倒在了地上。
後面的土匪見到如此情形,臉上生生白了一分,有些人還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微微抬起眼,卻發覺絡腮鬍子正看著我,眼睛裡露著綠瑩瑩的光。
“兄弟們!看啊!有個標誌的小娘們!他只有一個人!兄弟們一起上!殺了那傢伙!”絡腮鬍子一吆喝,後面的人都向我這看了過來,人群中一時發出一陣騷動。
“兄弟們!上啊!砍他頭!搶他錢!操他”絡腮鬍子話還未說話,卻突然沒了聲音。只見他睜大了眼睛,驚恐地看向白露,微微一動,脖頸處卻突然噴出鮮血,那鮮血像洪水一般不可遏止的洶湧,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震撼。
首領的猝死,似乎刺激了他身後的人。那些匪賊紅著眼,直衝了過來。
即使是在血泊中,白露卻依舊淡然。
綠色的衣角在紛擾的鬥爭中,開出一方潔淨的天地,他行也好,止也好,這一場殺戮,卻如舞蹈般美麗、靈動
突然,白露的身後反射出一道亮光,我張口欲言,卻見白露身體莫名一頓,情急之下,我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毅然決然地刺向了他身後的匪賊。
“白露,不要分心。”我笑著說道。
即使他看不見我的笑,我依舊喜歡這樣對著他笑。沒有原因,沒有理由,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在對著他笑,所以,我笑得燦爛,笑得美麗。
“嗯”
就像是太陽的惡作劇。白露微笑的時候,卻有一束光芒透過樹蔭直直落下,擦過他的臉頰。我從他身後望去,卻只看見那微微上揚的嘴角
“鳳兒”黑夜彷彿舞娘的裙襬,劃過一個奔放的弧線。鳳旭揚緩緩而來,嘴角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輕笑。
“旭陽哥?有什麼事嗎?”
“我剛經過後院。明月今天似乎走開了一會,讓那小東西溜了出去。你師傅這會正在後院捉他,說要給明月試新藥呢”鳳旭揚說著,桃花眼裡滿滿都是笑意。他似乎不是來找我去救明月,倒是像讓我隨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