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彷彿是時間停止的聲音
“無礙”
許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眼前少年的嘴裡,終於蹦出了兩個字。他說罷,便轉過了臉,將玉笛送至唇邊,又自顧自吹了起來。
曲調在山林中緩緩漫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竟是讓人不禁隨之動容。
“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沈香煙斷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
笛聲變低,竟是突然嗚咽了起來,我偷偷看了少年一眼,他卻是閉著雙眼,仿若痴迷地吹著笛。
“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我低聲吟誦著,當我吟完最後一個字時,少年放下了手中的笛。
“在下白露。”
他說著,抬起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胡伊人。”我笑,好奇地注視著那雙空如無物的白色眼眸。
“在下,目不能視。”他說著,依舊波瀾不禁地‘看’著我。
可惜了,這麼一雙好看的眼睛。我心想。
“你目不能視,又是如何知道,我是在看你的眼睛?”我問,他手腕一轉,一邊將玉笛收入袖中,一邊不急不慢地說道:
“姑娘的目光,要將在下的臉都看穿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想,此人,怕是不一般
見白露並不排斥我的出現,我便在他的身邊尋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姑娘可將剛才的詩詞,再吟誦一遍?”我看著白露,他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只是垂著眉目,極其淡然的模樣。
“藤床紙帳朝眠起,
說不盡,
無佳思”
笛聲漸起。
“沈香煙斷玉爐寒,
伴我情懷如水。
笛聲三弄,
梅心驚破,
多少春情意”
曲調隨著詞句,不停變換著纏綿悱惻的情愫。如嘶如磨,如歌如泣。低語呢喃,是誰在輕喚,又是誰,在哭泣?
“風疏雨蕭蕭地,
又催下,
千行淚。
吹簫人去玉樓空,
腸斷與誰同倚?
一枝折得,
人間天上,
沒個人堪寄”
吹奏之人雖已停下了動作,但那笛聲卻在山林中徘徊著,久久不能散去
“你,為何哭泣?”他問,語調依舊是毫無波瀾的淡然。
“還不是你,吹的什麼曲子,聽得人心裡難過。”我哀怨地瞪了他一眼,狼狽地擦掉了眼淚。哭一次,還被個瞎子看見了
“家父家母不久前剛過世。我來這,不過想吹首曲子,送他們一程罷了。”白露說著,也不見喜也不見悲,只是整個人身上透出股淡淡的哀愁。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我說,眼前的白露,卻依舊是一副波瀾不禁的模樣。
“我並不悲傷”
他說這話的時候,眸裡徹骨寒冷,沒有一滴淚。
是的,他並沒有說謊,他的確不悲傷。
“為何?”我問,託著下巴,看著眼前這個冷若冰霜的男子,突然變得萬分好奇。
“我自出生,長相便異於常人”白露說著,低沉的語調。他的聲音,是與那清脆的笛聲完全不同的沙啞。
這似乎是一個很荒誕、老套的故事。
一個生來就白髮白眸,目不能視,長相異於常人的孩子,理所當然地被視為是邪惡的誕生。人們因為這個孩子的樣貌,輕易就誹謗了他出生的神聖,他們盲目而瘋狂地要求殺了這個孩子。然而,懷胎十月的母親,面對這血濃於水的親生骨肉,終究是於心不忍。她偷偷將孩子送了出去,只求能保住孩子一命。
幸得上蒼垂簾,孩子的命是保住了。他意外被高人所救,並習得了一身技藝。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孩子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同時,也得知了父母逝世的訊息
“可惜你目不能視,否則,你就不會這麼說自己了,你長得還真,挺漂亮的。”我微笑地說道。
白露的白,不是蒼白,不是慘白,他的白,是那種熠熠生輝,會發出耀眼光芒的銀白。不似陽光那般灼熱的光芒,他的光芒更像是月光,雖然冰冷,卻純淨,卻高貴,讓人無法去褻瀆。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