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怎麼勞您親自來呢。”
虞熙今個兒著了一件淺粉色長裙,精緻的雙翻領處,繡著栩栩如生的蘭花,清新淡雅,又帶著一份嬌俏的調皮,倒將她整個人襯出一番別樣的風情來。
“我那冒失的丫頭擾了小姐的清幽,真真該罰,我這不是親自來領罰的。”我說得俏皮,惹得虞熙莞爾一笑。
“姐姐今個兒來得也巧,妹妹正尋思著要尋姐姐呢。”虞熙笑著,起來拉住我的手,在一邊的軟榻上坐了下來,“昨個兒,家父回到府上,小妹擅作主張,將姐姐這個妙人兒講與了家父,家父說,一定要與姐姐見上一見。所以”
“所以?”我微微一笑,見虞熙頗有些羞澀地垂下了眼。
“一來,是報答姐姐的救命之恩,二來,是家父所願。所以,妹妹想於明晚在丞相府擺宴招待姐姐,還有姐姐的朋友們”
半是羞澀。
半是惶恐。
半是不安。
半是期盼
虞熙就這麼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卻是叫我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小姐這般說,伊人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為避免不快,不若小姐允我回去詢了眾人的意見,屆時再來拜訪可好?”我微笑著說,指尖習慣地在茶碗上畫了個圈。
“是虞熙魯莽了。”聽到我這般說辭,虞熙也不強求,只淡淡笑著賠起禮來。
我看著她,卻突然覺得有些看不透她。
虞熙,當朝丞相的義女,相貌端莊,知書達禮,可說是所有大家閨秀的典範。
對待下人,她有著不怒而威的一面。對待友人,她又是一派溫文爾雅的模樣。明明待人處事,滴水不漏,卻時常在我面前露出小女兒家的嬌態和天真。
實在是叫人說不清,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
只是
我對她,
應該是算得欣賞,算得喜愛的吧
想到這,我的唇角不禁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
回到客棧,一進房門,便見到胡邵濡坐在房中飲茶。
因為容貌盡毀,變得醜陋可怖,胡邵濡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遣小荷做了一個斗篷於他。只見斗篷之下的黑色陰影,若隱若現一個英俊的下巴的輪廓。
濡親王。曾經天朝著名的美男子,此時,在屋中,卻要用一件斗篷來遮蓋容貌。
世事變遷,這原本就是一件叫人寒心的事
“小姐回來了?”胡邵濡放下手中的一盞茶碗,抬頭注視起我。
“胡叔。”自從那次改名以後,我就這般稱呼胡邵濡,他也不見反對。我便這般叫了,“今天見著了虞大小姐,她與丞相提了我們,丞相似乎有意結識,並決定於明晚在丞相府設宴款待我們。”
胡邵濡微一沉吟問道:“小姐意下如何?”
“無益無害,卻會徒增煩惱。”我說,順手為自己滿上了茶。
思慮了片刻後,胡邵濡緩緩開口說道:
“有時候,有些煩惱,也是必須的”
他的聲音淡淡,因為有意壓低聲線,不免帶出了幾分嘶啞。
我淺呷了一口茶,點頭應允道:
“晚輩明白了”
翌日。
“伊伊,你瞧,修修這身衣服可好看?”巧修羅說著,撩起衫裙在原地轉了個圈。
今天,巧修羅一改往日,著了件單色的衣衫。淺米色的基調,配著些許精巧的流蘇,一晃一晃。精緻而不高調,低調卻也不失亮點。襯著他一貫陽光的蜜色肌膚,倒頗具幾分異域美男子的風情。
“好看。”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巧修羅聽我這般說,登時神氣了起來,在原地一連轉了數十圈。
“今個巧公子真是好看得緊。如同天神降臨般,英俊瀟灑,不可逼視只是”突然,一道男聲懶懶插了進來。而那人的面上,千年不變,是一張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
“鳳公子有何高見?”巧修羅抬起眼,頗有些警惕地看著鳳旭揚。
說來也奇怪,巧修羅與眾人相處也有個把月了。然而,這平日裡,他最少與之打交道的,就是鳳旭揚了。甚至,有時候,他們連話都不搭一句
並不是不喜歡巧修羅想,這樣做,不過是他的一種直覺。一種,對危險的直覺
只見鳳旭揚的眼珠子在巧修羅身上打了個轉,復又微笑著說道,“只是遠遠看去,鳳某還以為是哪家未出閣的姑娘呢,真是風情無限啊”
一句話,貌似不經,卻登時拉緊了兩個人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