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大量檔案的調查後,我終於瞭解了當年那件事的輪廓。
原來,祝氏山莊之所以能在曦朝站住腳跟這麼多年,仰仗的,是兩個人。
第一個,自然就是現在的聖上——曦帝。
數年前,當曦帝征戰遇難時,是祝然額父輩與一名侍女傾盡全力救了他一命。若無那次的捨命相救,又哪來如今的曦帝?
因此,當曦帝等位後,便立即大大封賞了祝氏山莊。也是在那時,祝氏山莊外賣武器的許可權,被放寬到了最大的限度。
而第二個能仰仗的人,就是那名侍女。
那名侍女,名叫祝寧。原是祝氏山莊的一個丫鬟。她在嫁於曦帝不久後,便有了身孕,並誕下了一名麟兒,只可惜,那孩兒命薄,不行早夭了。
曦帝為補償她,在繼位後,便封了她為寧貴妃。在後宮中,她比皇后,只是一人之下。
但就在數年前,祝寧卻不知為何突然發了瘋。曦帝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並未多去她貴妃之名,只得將其圈禁於宮中,好生照料。
而巧就巧在, 朝與曦朝結盟的破裂,也正是在此時。
我看著這些訊息,總覺得腦海中有一個想法要破土而出。然而,那些細節,卻缺了連線的線,如何也無法穿起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猶步縈紆沼,還登寂歷原(四)
一襲絳紅,一束黑髮。男子垂眸而立,半挽著袖口,白玉般無暇的手臂飛舞扭轉,點點墨香便應勢散開。
“璞公子。”
我喚。璞善堯聞聲,緩緩抬起了頭。
“你怎麼來了?”黑色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明所以的光,他隨手拿起一張紙,蓋在了桌上。
“璞公子,是這樣的。”我淺淺一笑,轉身走到書桌的側首坐下說道,“伊人有一事相求。”
“哦?當真稀奇,你還能有事求我?”璞善堯勾唇一笑說道。
“公子說笑了。”我笑著,忽略了他話中的譏笑道,“伊人思前想後,這件事,還只有公子能幫忙。”
“哦?”璞善堯彎眉看著我,顯是來了興趣,“不知是什麼事,能讓我們胡大小姐這麼煩心。”
我抿唇微笑,媚眼舒展開一道柔和的曲線。
“璞公子,我想請您帶我進宮一次。”
皇宮,是一個國家權利與金錢最集中的地方。
皇宮,也同時是一個國家罪惡與陰謀最集中的地方。
虛偽、背叛、謀權、爭鬥這些,似乎是皇家深院裡天天上演的大戲,一出出,一幕幕,都是為囚禁在這座巨大牢籠的人們打發那難捱的寂寞時間。
“打!給我往死裡打!”一個尖銳的聲音突地響起,劃破了寧靜的空氣。
“公公莫氣,公公莫氣,為這小賤蹄子氣壞了身子就不值得了。”另一個帶著些討好意味的尖細聲低低響起。
“哼。”那被稱為公公的人似乎還不消氣,只冷哼了一聲又說道,“給我往死裡打!叫她認不清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一個小小的賤婢,還有能耐對本公公擺架子!”
那人話音剛落,便聽著一陣板子撲打著肉的悶聲。
我聽著,只是搖了搖頭。
縱使有明令禁止動用私刑,但這宮闈之中,卻總還是有些見不得光的
我想這,垂下眸子,便要徑直向前走去。這時,卻突聽得一聲女子淒厲的叫喚。
“薛主子!薛主子!”
帶著三分聲嘶,七分力竭。那突然冒出的女聲,悽慘得竟是叫我不由步子一怔。
而正是這一怔,我的腿,便被這個突然出聲的女子抱了住。
“薛主子,薛主子,請您救救碧兒吧。”
那女子緊抱著我的腿,就彷彿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般,眼睛裡的希望與驚恐,攝得我的心臟不禁一顫。
“姑娘,你認錯人了,小女子並非你口中的薛主子。”
我溫言說著,也不去掙開她,只是微笑著看著她。
“不,您是薛主子!薛主子!碧兒和寧娘娘都好想你!薛主子”
“哭什麼哭?不要命啦?!”
那裡頭的公公,原本是極舒服地坐在椅子上觀刑的。孰料,這才打了沒幾下,那被行刑的丫頭竟是跑了出來,還抱著一個俊俏的宮裝女子‘薛主子’‘薛主子’地喊個不停。當下心覺不妙。
“薛主子!”
見那公公跑了出來,自稱為‘碧兒’的侍女不禁縮了縮身子,下意識